春夜途听《妈妈的吻》

温阜敏

       那是1985年4月，难忘的春天，湘南宜章的梅田煤矿区正如火如荼盛开着漫山遍野的红杜鹃。

      我和中文系的同事正在梅田矿务局中学，带着1983级中文专科班的同学进行教育实习，那时，历史年代造成的原因，我和班上的同学年龄上相差不了多少，有一些同学年纪比我还大呢，大家因此相处得很融洽，兄弟姐妹般的。日子过得既紧张又充实。期间，我还和来慰问实习的院长们，在矿领导的安排下，到了一个分矿矿井，在潮湿黑暗的长长的巷道里，摸爬滚钻，一直爬到采煤巷道掌子面参观体验，呼吸道和肺部被呛得火辣辣的感觉至今犹在。

      突然，一天，被通知要连夜赶回南边的学院去，明天临时顶上一门函授教学课。事起仓促，我简单收拾行囊，匆忙告别大家，坐上矿里派来的面包车，在漆黑的夜里，赶往宜章白石渡火车站，由那转乘南下路过的列车回韶关。

      汽车在崎岖的路上颠簸，静悄悄无语。

      突然离开了热热闹闹的集体，明天就要上没有备熟的数天大课，心里没底，徒然觉得孤寂无比，愁肠百结。那时，我大学毕业离家已有四个年头了，在这陌生的湘南山道上，忽然很想家，想母亲……静静的夜里，不久，汽车里响起司机播放的音乐。一首熟悉的旋律慢慢地充盈了车厢，“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小燕子你可归了家门。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妈妈给我多少吻多少吻……” 流行歌手朱晓琳嫩嫩的气声嗓音如诉如泣，委婉温馨。远方母亲的慈容浮现眼前，泪水慢慢盈满了我的眼眶，一种无言的感动冲击着心田。“吻干我脸上的泪花吻干我那幼小的心，妈妈的吻甜蜜的吻，使我思念到如今……”带童音的歌声真好听，在这个孤独的夜途中，歌曲慰藉着不眠的赶路的我，仿佛有个朋友在身旁，她在倾诉着，咏叹着，安慰我，理解我。

      心得以释怀，精神为之一振，荒野不再孤寂，我开始欣赏远处黑黝黝的大山剪影，我甚至闻到路边青草新鲜的气息，山花幽幽的香味。歌声唤起我感恩的感动，让我油然生出人在旅途的奋斗情感，清晰感觉到以后大抵就得不断地行走的生活，因此，总得要活得对得起亲人们。

      哦，前方已经朦胧出小火车站的晕黄的灯光。

     作者简介：温阜敏，广东梅县人。广东散文诗学会副会长，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韶关市散文诗学会会长。散文诗有入全国年选。

《当代原创散文诗歌精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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