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经验的老师大都知道,教室后排的座位,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劣势。
因为与上课的老师距离远,容易分心走神;而学生开小差,也不容易被老师发现;或者,即使被老师发现了,也容易被老师忽略——因为要提醒距离远的后排同学,会影响老师讲课。
另外,习惯在后排就坐的同学,大都习惯了与老师保持的这个距离。而这个距离,常常影响其深入透彻地理解教学内容,影响其产生活跃的高质量的思维活动。
根据美国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博士的研究成果,人与人之间可以划分四种距离。
(1)亲密距离:6英寸~18英寸之间(15厘米~44厘米)
(2)个人距离:1.5英尺~4英尺之间(46厘米~122厘米)
(3)社交距离:4英尺~12英尺(1.2米~3.7米)
(4)公众距离:12英尺~25英尺(3.7米~7.6米)
公众距离是一个几乎能容纳一切人的“门户开放”的空间,人们完全可以对处于这个空间的其他人,“视而不见”,不予交往。因此,当演讲者试图与一个特定的听众谈话时,他必须走下讲台,使两个人的距离缩短为个人距离或社交距离,才能够实现有效沟通。所以,教室最后一排,几乎变成了老师的“飞地”。
以往,教室最后一排的专利属于那些高高大大的男生;可是近年,这种现象有了改变。随着全社会对教育的关注,挑座位现象越来越普遍。这对于身处教学一线的班主任而言,是件很头疼的事。这很像一道难解的排列组合题,更糟的是,无论怎么排,都会有学生不满意。
我的班主任生涯中,曾经有过两次艰难的班级排座改革。第一次,是中途接高二的班级,需要对原有的座位进行调整,遭到了一位漂亮女生的反对,她泪眼婆娑地说:“我本来坐这个位置的。”可是,“本来”该从何时算起呢?令行不止,将对我的工作产生重大影响,于是非常抱歉,哪怕她再不愿,我只能请她顾全大局,先调整,再作安排。
我接手班级为时不长,对于班级情况不是十分了解,也低估了该女生的情绪,一场本来是可以顺利进行的事,竟然让女生的眼泪“飞”了一会儿”。事后想来,也很后悔,私心里认为,今后应该竭力避免诸如此类的事。
两年之后的新高一,我需要合理安排座位。我号召班长、团支书等班干部带头到后排就坐,开始班干部们没有反对,他们也找不到理由。他们都知道,干部以身作则,在中国是有堂皇的理论依据和坚实的群众基础的。可不久,他们各自施展自身的公关能力,让一些普通学生来主动请求坐后排。
我的两次排座位改革,均未取得最佳的结果。
记得前几年,一次我来到教室最后排,想实地用肉眼检测电子黑板的清晰度,看见最后一排座位上赫然坐着好几个娇小的女生。我猜测大约班主任采取了“后排轮流坐,明年到我家”的方式。我理解班主任的做法,但是我不太赞成这种方式,原因是违反了教育科学。果然,因为她们个子小,又高度近视,只好在上课时手托眼镜拼命往前凑,挪位置到了前排,加塞的桌子像肿块一样,东一块,西一块,堵塞了交通。
今天,谁来坐最后一排?
最好的方式是,让学生先自由组合,老师综合学生身高、视力、性别、个性、成绩等因素,结合实际情况进行微调。所幸当下大多数学校,班级规模远较以前为小。以衢州二中为例,最后一排是第五排,这和当初近八排已经大大往前进了。
那么,怎样“消除”最后一排的弊端?
对于老师而言,要倾注更多的关注。老师不能总是以讲台为中心,而应该常常走到后排,有意地亲近他们;尤其是上课提问,不能忽略他们。
对于学生而言,必须约束自己,挑战自己。牢牢记住最后一排的缺点,把劣势转化,逆境也能成才。实际上,只要有良好的学习习惯,也有坐在最后一排而成绩优异的学生。
最近,衢州与杭州举办“山海协作”工程,衢州市一批骨干教师在省城培训,我们观摩了杭州高级中学一堂语文课。富有创意的高利老师,把学生安排在张抗抗文学馆旁的电子阅览室,学生们围着一张张大桌子团团而坐,他们相互交谈,热烈讨论,根本没有前排与后排之分。
这次观摩课触动了我,也许,要“消灭”教室最后一排,老师必须先“消灭”自己心中的最后一排。那么,圆桌式、会议式、小组式编排的教学活动,应该优先考虑;而勤于走动,让教室四面都成讲台与黑板,更应该成为老师的教学常态。
作者系浙江衢州二中教师
浙江教育在线专栏作家
知名知识分享社区“晚上八点”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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