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诗：壶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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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诗：壶塞儿

文/张利红

装满一壶沸腾的水

按紧壶塞儿

砰，蹦了出去

再按紧，再，砰！

直心肠的水壶想说话

捂

是捂不住的

【头脑风暴】

（头脑风暴法出自"头脑风暴"一词。所谓头脑风暴 ，最早是精神病理学上的用语，指精神病患者的精神错乱状态而言的，如今转而为无限制的自由联想和讨论，其目的在于打破常规，积极思考，畅所欲言，充分发表看法，产生新观念或激发创新设想。）

历代诗话当中还经常提及杜甫诗中的一种奇怪的句式，此种诗句以颜色字开头作全句的主语。

如范晞文《对床夜语》记载杜诗：“多欲以颜色字置第一字，却引实字来，如‘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是也。不如，则语既弱，而气亦馁。他如‘青惜峰峦过，黄知桔柚来’，‘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红浸珊瑚短，青悬薜荔长’‘翠深开断壁，红远结飞楼’‘翠干危栈竹，红腻小湖莲’‘紫收岷岭芋，白种陆池莲。’皆如前体。若‘白摧朽骨龙虎死，黑入太阴雷雨至’，益壮而险矣。”

句中做主语颜色字显然本应该是定语成分或者宾语成分。

比如说“红浸珊瑚短，青悬薜荔长”（《观山水图 》）两句中，“红”应该是“珊瑚”的修饰性定语，“青”也是一样。

但是因为颜色字的词性比较灵活，可以用作形容词，也可以用作名词。“红”和“青”也可以作“珊瑚”和“薜荔”的宾语，两句的语序本来应当是“珊瑚浸红短，薜荔悬青长”才为合理。

颜色作为名词代表物体在视觉上的附属性质，此处被用来当主体的主语，并且颜色字主语和宾语之间还存在施动和受动的关系，这就相当不寻常了。

在这样的句式中，颜色字这种本属死字却成为能发出多种动作，可以造成多种后果，成为活泼泼的力源。

上述例句中的句法重点在于必须把颜色字放在句子开头第一字的位置，第二字必须是谓词。

之所以这样安排，其用意在于模拟视觉遭受各种颜色巨大冲击的效果，比如《晓望白帝城盐山》诗曰：“徐步移班杖，看山仰白头。翠深开断壁，红远结飞楼。”

诗中由“看山”引出“仰白头”的动作，然后就紧跟着“翠”和“红”两个颜色带领的句子。正好描摹了伴随“仰白头”这个动作出现的情形：突然出现劈头盖脸的一片“深翠”和一抹“远红”，由视觉的震撼引起诗人心中的惊艳感觉原原本本地通过文字传达给诗歌的阅读者。

如果调换颜色字的位置，改为“断壁开深翠，飞楼结远红”虽然意思差不多，但是缺少视觉冲击的模拟，于诗人想要完全表达的感觉有“隔”。

此种诗句还必须要注意各种颜色搭配所带来的感觉。前面说“深翠”和“远红”组合成了“惊艳”；“紫收岷岭芋，白种陆池莲”两句中紫色和白色强烈对比间是丰收富足的喜悦；“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中红和青两种色彩相配显得鲜艳明媚。

种种细腻而生动的感觉因为颜色字的施动和配衬而活泼生动地传达出来。

颜色字的变序句超越了诗歌文本文字的局限，充分利用颜色对人视觉的作用，来构成浓艳或者素淡的图画，传递更丰富、更微妙的感觉。

颜色字为首的句子语序法其实在古代文本当中是可以找到先例的。

《春秋·谷梁传》曾经记载：“陨石于宋。五。先陨而后石何也？陨而后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后数，散辞也，耳治也。……六鹢退飞，过宋都，先数，聚辞也，目治也。”

刘勰在《文心雕龙·宗经篇》中也对这种奇特的笔法做过一番描述：“春秋辨理，一字见义。五石六鷁，以详略成文；雉门两观，以先后显旨；其婉章志晦，谅以邃矣。”

目治就是以视觉所看到的事物的先后来决定行文的语序，耳治就是以听觉为主体来安排语序。

《杜诗详注》认为杜甫的此种句法借自谢灵运。依据目治的原则，先写映入眼帘的颜色，再写颜色的由来。同样如果把拟声的词放在句首，让读者从文字当中得到的感觉首先落在听觉上，也会引起心灵上的共鸣。

正像白居易诗《琵琶行》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便是一个好例。

沈约《石塘濑听猿》中有一句：“噭噭夜猿鸣，溶溶晨雾合”，也是把拟声字放在句首，再由猿鸣声引出下文。

“目治”和“耳治”都是对既定语法顺序的违反。打乱了我们已经习惯了的句子顺序，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拼接句子来了解诗人埋伏其中的意义，其目的如同刘勰所说，要使诗歌“婉章志晦，谅以邃矣”。

拟声字和颜色字的妙用带来生动的声情之貌，获得的诗学效果是寻常句式远远不能比拟的。

来自书名：诗之为诗——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学阐释作者：甘玲

张利红：海东青·诗僧现代诗讲学班学员，喜欢把爱与美与悟写进文字，化成诗行。尤其喜欢微诗，一粒沙里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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