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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学】蔡吉成 || 姑姑

01

姑姑

蔡吉成

姑姑前两天去世了,她也算是我的父辈中最后一个离世的,至此,他们那一辈人算是退出了人世间这个历史舞台。我有两个姑姑,这个姑姑是大的,还有一个小姑姑已经去世近四十年了,她算是非正常离世,在这里也就不细说了,说起来也是我们家族的耻辱与悲哀。

姑姑今年上了八十岁的坎儿,她是我父辈他们兄弟姐妹中最长寿的一个,其他的姊妹大多在六七十岁时(小姑姑除外),就因患有这样那样的疾病而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虽然在姊妹中是个长寿者,可比起自己的父亲——我爷爷来说,却逊色多了,我爷爷去世时已经八十八岁高龄,是我们周围几个村子里年龄最大的。

这两天来,我写了好几则关于姑姑去世的微博,当然也算是流水账,有的读者就看出了问题,觉得姑姑去世,而我这个侄子却似乎对姑姑没有多少感情,因为从字里行间里,既看不到我的悲伤,也看不出我对姑姑的依恋之情……其实不然,他们算是怨枉了我,在姑姑众多的侄子侄女中,我是得到姑姑的恩惠最多,也是得到她关怀最多的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之所以有现在的生活状态,姑姑确实功不可没,没有她的关怀和鼓励,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那是在三十多年前那会儿,我刚刚升上初三时,为了让我更好的学习,姑姑竭力要求我住在她们家里,免去了我上下学跑路的麻烦(我家离县城有五六里路)。虽然在姑姑家我只住了秋季一个学期,可是这一学期却彻底改变了我学习中的一些不良习惯,让我从被动学习,渐渐变成了主动学习,这与姑姑和姑父教育孩子的理念是分不开的,也与几个表妹的榜样作用有着一定的关系。每天晚饭后,姑姑她们不让我们几个干活,当然也不许玩耍,让我们去复习功课,说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在这两三个小时中,我们一会儿写作业,一会儿背诵课文。有时候预习新课,有时候复习旧知……这样做的结果,是每天晚饭刚吃完,我们不用谁督促,就自觉地去学习的房间里,围着那张老式办公桌各学各的。

从我记事起,我的这个大姑姑就比较严厉,对孩子们要求严格,我多少有点怕她,但也并不多见她。当时我姑父在舟曲县工作,姑姑跟着他在那边当家属。在我的印象中,姑姑是与黄澄澄甜如蜜的柿子连在一起的,在那会儿,柿子别的孩子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吃了,可我们却在每年中,总有那么几天能够享用到这种在这会儿不算什么,可在那时候的市场上根本就没有的水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姑姑家竟然在我们村子(当时我们在俄古多村)的对面——博峪村里居住,与我们隔河相望。在那个借住在别人家厢房里的姑姑家,我跟着父亲曾经去过两趟,当然都是在冬天里,洮河上“坐”了冰桥后,我们从村头的冰桥上走过去,没有几步路就到了她们家。后来,姑父的工作从舟曲调到了临潭,在临潭县影剧院当放映员,而这会儿的姑姑家已经返回县城,回到了她们原来的老巢上城门。家里已经有了三个表姐妹,姑姑一个人带着她们,老大上学,小的两个在家里。她既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还要操心着三个孩子的饮食起居,非常辛苦,好在这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乖,一个比一个懂事,倒也没有让她顾此失彼。

那时候,我们特别喜欢去姑姑家,尤其是春节期间的拜年,姊妹们要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竞争,才能取得去姑姑家拜年的资格,只因为姑姑对自己的娘家人非常热情,总能鼓捣出很多我们平时见不到,或者没见过的干果美食……而每年的正月初二,姑姑、姑父会带着全家人来到娘家拜年,看望自己的老父亲(我奶奶早已去世),我们叔伯三家非常隆重地接待着她们,基本上她们到哪家,其他的大人小孩都陪同她们到那一家,村里人非常羡慕……

后来,她们家又恢复了城镇居民的身份,姑姑不再去生产队干活,却又在当时县上的缝纫铺中工作,里面有十几个人,她们主要是裁剪缝制衣服。这时候姑父已经从临潭调到了我们县上工作,还是干他的老本行,在电影院放电影。到这时为止,姑姑一家才算是正式团圆了,而表姐已经上了中学,两个表妹也上了小学。

姑姑为人正派,可以说她眼里揉不得任何沙子,在生产队的劳动中,在后来的裁缝店里,只知道埋头苦干,绝不拈轻怕重,可也不会任人宰割,遇到有些明显不公平的事儿,也会仗义执言,据理力争,不吃哑巴亏,更不受窝囊气,我曾经见识过她“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脾性。

那是七十年代后期,我姐姐出嫁了,婆家在临潭(旧城)的青崖村。出嫁那天,姑姑作为姐姐的娘家人,与我这个拦马娃儿,和姐姐坐在同一辆车上。那是一辆罩了红线单子的马车。当走到半路上时,驾车人故意将马车赶到公路边上那一堆堆的填路沙石上,我们坐在马车里,却似乎坐在了颠簸在大海上的小船上一般。因为天还没亮,而且捂在线毯子里面,我们不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这半截路就是这样的崎岖不平……后来,实在颠簸得快要吐了,姑姑“啍”一声坐起身来,扒开线毯子的一个角,发现路上并不没有什么坑坑洼洼,而是驾车人故意使的坏。她立马就义愤填膺,义正辞严地与驾车人吵起来。那一路上能说会道,嘴如八哥儿(鹦鹉)一般说个不停的驾车人,一看姑姑这架势有点怯火,也是因为觉得理亏吧!他后来再也不敢频频地上沙石堆,只是偶尔颠簸我们一下。

姑姑也有侠骨柔情的一面。有一次,我爷爷不知因为什么事而堵气绝食了,任我父亲和几个叔叔如何苦口婆心地劝导,他一句都不听,也一声不吭,只是躺在炕上睡觉。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喊来了姑姑(当时小姑姑已经不在人世)。姑姑双膝跪在炕头上,紧紧握着爷爷的手,一边小心地赔着不是,轻声细语地劝慰着爷爷,一边将吃的东西一次次往爷爷嘴里喂,说到情深处,姑姑哭了,爷爷也落泪了,他终于听姑姑的话坐了起来,开始吃起了饭。一场让全家老小束手无策的危机解除了……

蔡吉成,网名甘南草原人,爱好读书写作,卓尼县柳林小学教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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