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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文梅散文||山杏

代文梅,女,生于1965年5月4曰,高中毕业,武山造纸厂下岗职工,超市打过工,尽管经历堪坷,但热爱生话,喜爱文学。

山   杏

        小时候,村子后面的半山坡上有一片野生的杏树,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那里便成了农村小孩神往的地方。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杏花一凋谢,再下场春雨,万物便发疯似地生长起来。这时,我们便背上书包,早早地去上学,其实是先去偷看杏子长大了没有。走在绿油油的田埂上,刚起身的麦苗任凭春风摆弄,仿佛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中。四月的青杏,己长得小玻璃球那么大,绿绿的,硬硬地,吃到嘴里酸酸的,哪个酸劲想起来真能让人垂诞三尺,大有望而止渴之能。同伴几个大点的伙伴秀芳,红梅上树摘杏,我在树下看书包。口袋里装得鼓鼓圆了还想摘,要不是“当当当"的上课铃声,绝对是不肯下树的。由于慌了神,不是扯破了裤子,就是划破了手脸;背上书包,我们飞也似地往学里奔跑,挨完老师的训斥便回到座位上,闭上眼睛大声地朗背课文,手里却不时地摸着口袋里的青杏。下课后分给大伙享用。酸杏吃多了,牙齿也酸透了,上下大牙合不到一起……,但那酸味挺过隐啊!

          过了端午节,山杏己长得核桃那么大,开始泛黄,味道由酸变甜。这时山杏有人看管了,我们偷摘起来很不方便。于是大伙商议,中午放学后,杏爷爷回家吃饭去了,我们正好有空可钻。

        慢慢地,我也学会了上树,瞅上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放下书包,脱掉鞋子,蹭蹭几下爬到树上,透过茂密的树叶摘下杏子往口袋里塞,口袋鼓鼓的了,便把衣服扎进裤子里,从领口灌进去。腰都鼓了,才肯溜下树回家。背上书包,大伙哼着"曰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的战歌,高兴地一路跑着跳着,杏子也在怀里跳着撞荡着……。

          进了村子,心里不由打鼓似的跳,担心要挨母亲的训斥。母亲的训斥自然少不了,杏子吃多了,饭也懒得吃,母亲便让我伸出舌头她看看,弟妹们摸仿着我的样子扮着鬼脸,见舌头上厚厚的舌苔呈白色,母亲大呼:“冒口不开了!胃口不开了!”于是又要吃开胃药了。

        等放了暑假,杏子完全熟透了,黄澄澄的,金灿灿的,香甜诱人,于是杏树林在那个年代自然成了我和伙伴们假期的主要活动场地。瞅中机会,留下一个放哨的,悠哉悠哉地躺到杏树上,拣熟透的塞到嘴里,还摘下几片绿树叶贴在汗渗渗的脸上,凉冰冰的,我们又成了"变色龙",微风吹来,树叶"哗啦啦"地响,似乎在为我们伴唱,又似乎在为我们搧风……。吃够了,玩够了,寒满腰包带回来给弟妹吃,吃不完的,母亲用针线串起来晒成杏干更好吃,那甜甜的味道,让人回味难忘。

        后来,杏树林被人们砍掉,开垦成地种了,杏树林没有了,杏爷爷也去逝多年了,但童年的那片杏树林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在那物质极其贫乏的年代里,杏树林成了沙漠中的一片绿洲,给我贫困的童年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和希望,穿着被树叉扯破了的衣衫,口袋里装满了杏子,脸上汗水流过如同丘蚓,但我和伙伴们却感到很富有,很知足。脸上挂着那么自然,那么纯净,那么百分百的笑容,童年的幸福感一点都不比拥有"任天堂”游戏机",拥有好衣服的城市里孩子差。一天我问只知道从水果盘里拣着吃杏子的孩子过得幸福吗?他说一点都不幸福,我问为什么?他说:上学,吃饭,看电视,真没意思!由此看来,幸福是一种心境,是一种感受,是一种不完全受物质条件限制的东西,幸福随时就在你身边,就看你能否感受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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