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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甘南】散文|远去的年猪|蔡吉成

远去的年猪


我小时候最不爱干的活儿就是当“猪官儿”,站在猪圈里手拿树条儿,心里特别不舒服,尕猪娃儿拱来拱去的,像在食里面找肉吃,就是不利利索索吃食,看着它似乎挺不满意这伙食的意思,偶尔吃一口,还要把头扬起来,炫耀似的吧嗒一会嘴儿。而大猪却是老奸巨猾,真正是那种“吃着碗里的,却惦记着锅里的”主儿,总想伺机去吞掉尕猪娃儿的那一口。即是后来给了它们一模一样的食,大猪也是条件反射,总认为尕猪娃儿的食好吃,它先奔过去抢尕猪娃的食,而尕猪娃争抢不上,狼狈退后,却又去吃大猪的食——一顿食,它们俩个往往就这样,在无数次的奔过来,抢过去中吃完了。

 在我上小学时,有一年家里养了一头牙猪(公猪),因为没有劁净,它就常常跳出圈舍,去外面游荡,有一次,竟然跑到了六里外的县城里,我们一家人在村子上下寻疯了,因为那年月中,一头猪实在不是小物件。二十多天过去了,终于探访到它让城中村一户人家圈养着,经我父亲求情下话,经城中村的队长从中协调,给了那家三元钱的辛苦费,费尽周折将自家那不安分守纪的猪赶回了家。 

十多年前,我们养的一头年猪更是特别粘人,八月里,庄稼全部收碾完了,把它放到圈外,它在村道里遛达时,只要听到自家人的说话声,就会哼哼唧唧地走过来,在自家人跟前转悠,尤其是自家人去地里干活,它也远远地随着家人跑一两里路,一直跟到地里,在地边刨地拱土玩,或者跟着耕地的人和牛,在地里走过去又返回来地走……,最后又跟着人回家,特别令人惊奇。

那些年,我们村里,家家户户还都养着猪,到了农历十月半间,有些喂不下去的人,就开始带头杀猪了,喂不下去是因为猪饲料完了,或者拌的面食柜见底了。而大多数人还在坚持着,坚持到什么时候呢?一般到了十一月头上了,洮河里的麻浮(洮水流珠)大量淌开时,也就真到了杀猪的时节。这时候因为天气冷,宰下来的猪肉不会发霉发烂,薰制成腊肉后,能够放住了,另一原因是天气太冷,猪生长的速度特别慢,近乎是白白喂食呢。

一般农户人家的宰下来的猪肉,要吃够一年,与第二年的年猪肉接得上,这种肉用盐和花椒粉腌制几天后,挂在灶屋顶上,用烟熏,等它们慢慢干成腊肉。有些富裕殷实人家积攒有好几年的腊肉,可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吃起来很辣,也有点苦涩,一点都不好吃,很多人都不喜欢安,后来人们也就不再存放隔年的腊肉。

近几年来,因为喂一头猪确实不容易,总是缺这少那的,加上四川和陕西等地的猪肉大批量运来,而且这些肉全是瘦多膘少,与我们本地喂养的猪肉截然相反,村里人一家看着一家,都不养猪了,嘴馋了就上街割肉来吃。而大多数人也在冬天到附近的养猪基地买肉,自己挑好猪,对方给你现杀,可以一家一头,也可以两家或几家分一头。

我们家贪图轻松,不养猪也已经三、四年了,现在,平常日子里,想吃肉了,就从肉店中买一点。到了腊月间,我们干脆从肉铺子里买多半个猪回家,既有块子肉,也有肋骨,包括头蹄、肘子等,肉块全部薰制成腊肉。

蔡吉成,60后,网名甘南草原人,卓尼县柳林小学教师,有三百多万字发表在各路媒体平台上。



主 编:陇上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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