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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云翠仙

明朝的时候,山西小贩胡有财和村里人登泰山,发现神像面前跪拜祈福的人中,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美丽少女,模样非常可人。他假装成香客,跪在少女身后;片刻之后,装作膝盖无力支撑,一手按住少女的脚踝。

少女回头怒视一眼,然后跪行远离;不料胡有财也跟了过去,又去捉少女的脚踝。无奈之下,少女干脆起身出门,走了。

胡有财不甘心,起身去追,却发现外面人潮涌动,早已失去了少女的曼妙身影。失望至极的他,只好闷闷不乐地在山上闲逛。

无意之中却又遇见了之前的那位少女,她身边还有一个老妇,看样子应该是她的母亲。

胡有财赶紧跑过去,殷勤地向母女问好。

老妇对女儿说:“你没有兄弟姐妹,如果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只要能够和和美美过日子,也未必非要公子王孙、富家子弟。”

胡有财内心窃喜,赶紧奉承老妇,就差把她夸上天了。老妇似乎也很受用,说自己姓云,女儿叫翠仙,家在西山40里外。

胡有财很是心疼:“山路险峻难走,母亲年纪大,小妹又这么柔弱,怎么赶得回去呢?”

云氏:“天色已晚,准备到她舅舅家借宿。”

胡有财:“刚才听您说,招婿不嫌家贫,正好我也未婚,不知道母亲看是否合意?”

云氏问女儿翠仙,一开始翠仙不搭理。

可拗不过母亲的执着,翠仙只好说:“他是个没福气的,又浪荡轻薄,还很容易花心。女儿不能嫁给这样的人。”

胡有财一听,立刻赌咒发誓,说一定一心一意对翠仙好。(此处可省略一万字)

云氏大为感动,竟然当场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并且不顾翠仙的反对,强行逼迫她同意。

这下胡有财乐开了花,殷勤地掏钱雇了2个山兜,让人抬着云氏母女二人下山,自己步行跟着,家仆一样伺候着。

遇到陡峭的地方,或是过隘口,都会细心地叮嘱民夫不要颠簸摇动,总之十分的殷勤。

到了地方,云氏邀请胡有财一起进了翠仙舅舅家。刚一见面,云氏就对自己的哥哥嫂子说:“这是我女婿胡有财,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让他们成亲。”

洞房里,翠仙看着胡有财,一脸严肃地说:“我虽然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但迫于母亲的命令,只好随了你。你若做个人的话,我们的日子还能过得舒心快活。”

胡有财正急不可耐,哪有心思听翠仙啰嗦这些,她说什么都点头答应,只要今晚能遂了心愿。

第二天一早,丈母娘云氏告诉胡有财:“你先回去,我稍后把女儿送到你家。”

胡有财回到家,刚把房子打扫干净,云氏就带着翠仙来了,果然守信。

可是进去一看,这胡有财还真是家徒四壁,屋内空空如也,云氏看后忍不住摇头。

第二天,她就安排了十来个男男女女,挑着抬着各式家具物事,送到了胡家,把几间空屋子装得满满当当。饭也不吃就都走了,只留下一个婢女。

从此,胡有财过上了地主一般的生活,衣食无忧,还有年轻貌美的老婆和婢女伺候。

他也不去做买卖了,整日跟一群无赖吃吃喝喝赌钱为乐,最后竟偷拿翠仙的首饰去换钱。

翠仙劝了多次,他都置之不理。没办法,只好严密守护自己的嫁妆盒子,像防贼一样。

这天,那帮无赖地痞来家里找胡有财,意外发现了翠仙,个个啧啧称奇。

其中一个无赖拉着胡有财说:“你家里这么富贵,为什么还整天愁没钱呢?”

胡有财有点懵,问他这什么意思。

对方说:“刚才发现你老婆,跟仙女一样漂亮。卖给富贵人家做妾,起码能有百两银子;若是心狠一点,卖到青楼怕不是要千两白银。

你看,这千两白银在你眼前,还担心没钱?”

胡有财沉默了,但其实已经心动。

回家之后,他就拉着翠仙唉声叹气,说家里穷,没钱花。

翠仙不搭理,他就把桌子敲得震天响,还摔碗扔筷子,怒骂婢女,各种怪模怪样。

晚上,翠仙安排了一桌酒席,说:“夫君因为家穷焦躁,我又不能变出银子来为你分忧,心里实在惭愧的很。身边只有这个婢女,如果卖掉或许能够稍微缓解一点家里的状况。”

胡有财却摇头说:“婢女才能卖几个钱!”

又喝了几杯之后,翠仙再次开口:“为了夫君,我有什么不能做的?只是能力有限。家里这么穷,不如把我卖到富贵人家去,应该比婢女多换些钱。”

胡有财一听,心里高兴的很,嘴上却故意说:“不至于,不至于!”

翠仙依然坚持,而且神色很是严肃,不像作假,胡有财这才笑着说:“再说,再说!”

几天后,有负责采买的宦官闻风而来,看过翠仙之后满心欢喜。担心胡有财反悔,当场就给了他价值八百贯的银票作为定金。

这天,翠仙提出和胡有财一起回一趟娘家。说是母亲时常挂念他们,现在要分别了,应该当面和母亲说一声。

胡有财怕母亲阻止他卖翠仙,因此不愿去。

翠仙表示:“这是我自己乐意的,保证不让母亲为难你。”胡有财这才答应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到翠仙的娘家。

刚一进门,他就已经后悔了。

这云府好大的气派,亭台楼阁无数,婢女仆役如云,怕是比省城巡抚衙门也不遑多让。

这个故事出自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名叫“云翠仙”,本篇写的是一个无赖小贩骗婚卖妻的悲剧。

贤良女子遇人不淑,甚至惨遭拐卖,在婚姻难以自主的古代社会,也许并非个别现象,这与“逢恶之友”不无关系。可见《云翠仙》一篇主旨,或不在于专意对古代“负心汉”的谴责,而是有其劝世、救世的更深切的用心。蒲松龄悲天悯人之情,于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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