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雄&陈民浩
编辑/余生林
一款连图片都是由无数个文字拼成的游戏，在上线Steam之初却能拿下“特别好评”的评价，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这样的事情却出现在了《文字游戏》身上。
《文字游戏》是由Team9工作室开发，Indienova发行的一款只有文字的游戏，所谓自有文字，就是整个游戏中不存在任何一张图像，怪物、场景、人物全都是由一个个文字组成，而玩法则是通过删除字里行间的文字，或者将文字通过删去文字、推移改动语句顺序等方式改写事实，从而过关。
独具匠心的题材与新颖的玩法，让试玩章节《文字游戏：第零章》在2021年初上线Steam的时候，便收获了大量好评，好评率甚至一度高达99%。而后2022年推出的正式版《文字游戏》在Steam平台上依然有近4000玩家给出93%的好评。那么这样一款独特的游戏，到底是如何诞生，这款游戏的成功发行，又为开发者带来了哪些收获呢？
最近游戏日报邀约到Team9工作室合伙创始人张文韦，也是《文字游戏》的总制作人，谈了谈这款游戏背后的故事。采访中，张文韦表示，《文字游戏》的诞生与自己大学期间沉迷看小说有很大关系，“因为书看多了，就算走路不看书，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字一样”，这样“走火入魔”的现象也是张文韦《文字游戏》最初的灵感。
Team9工作室
大学毕业后，因为受游戏纪录片的影响，张文韦选择从平面设计行业转行，进入游戏行业，拉着Team9工作室的另一位合伙人威恺，“东拼西凑”组建起一个团队，开始做起了第一款游戏，也把之前大学期间的那份执念给实现了。
在《文字游戏》立项之初，团队对它的期待其实很低，因为没有画面只有文字，在他们看来这注定只能吸引很小一部分趣味相投的玩家，所以在游戏上架时，他们都选择先上了一个免费版，想着免费版成绩不好，直接就放弃正式版。
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文字游戏》上线后，因为这种独特的题材与玩法，受到大量玩家的追捧与好评，这不仅坚定了团队把游戏做下去的信心，也为团队带来不少改变，至少让这个曾经“东拼西凑”才拉起来的团队，有了继续走下去的支撑。
采访最后，张文韦告诉游戏日报，接下来除了继续优化《文字游戏》之外，也想着继续去做一款更具有沉浸感，且有着虚实混杂的新作品。
以下为整理后的采访实录：
游戏日报：感谢接受游戏日报的采访，先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张文韦：大家好，我是Team9的合伙创始人张文韦！其实在做游戏行业之前，我自己是一个独立设计师，主要做平面设计、产品设计还有展览设计这些方面的。最开始做《文字游戏》还是带有玩票性质的，但是没想我们做出demo之后收到的反馈越来越好，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下定决心去做这个项目。《文字游戏》不仅仅是我的第一款游戏，更是我们Team9的第一款游戏。
游戏日报：在Team9团队创立初期，有遇到哪些困难吗？
张文韦：最大的困难就是找合适的游戏工程师，最开始文字游戏只是我这面提出的一个idea，为了让idea落地就找人加入团队。当时正好和负责行销还有用户体验的威恺认识，就直接邀请他加入团队；文字游戏的文字数量很大，为了做好这个我们又找了一个专门写剧本的伙伴Hank；为了完成文字游戏里面的动画，又去找了大学同学；但最后出现了一个的问题，就是我们几个都不会写程序做不出东西，为了寻找合适的游戏工程师讨论了很久。
游戏日报：《文字游戏》最独特的就是它的玩法，可以说一下最开始的雏形创意是怎么来的吗？
张文韦：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个以文字为核心的想法，2014年我读大学时，喜欢看科幻小说和奇幻小说，几乎每天都看。后来因为看得太多了，就算走路不看书，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字一样，从那个时候就有个想法：有没有可能依照这种幻想的状态，做一款只有文字的游戏。不仅仅说是关卡谜题是文字，连游戏里的图片都必须要做文字呈现出来。这其实就是用文字展现世界的感觉，《文字游戏》的创意就是这么来的。
游戏日报：有没有考虑或者担心这样的玩法不被玩家喜欢？
张文韦：肯定有的，没有俊俏的角色，颜色又比较单调玩家上手玩的时候肯定是不习惯的，所以文字游戏没办法满足所有玩家。最开始我们主要想的是吸引趣味相投的玩家，就是那些比较复古愿意尝试独立游戏的玩家，但后面做着做着发现喜欢这种形式的玩家还挺多，也很幸运有这么多玩家喜欢《文字游戏》。
游戏日报：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了解独立游戏的呢？
张文韦：在我大学的时候看了一个关于独立游戏的纪录片，应该是叫《Indie Game The Movie》。看完之后发现，原来游戏不是只有大公司可以做，一两个开发者也是可以把游戏做出来的。那个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制作游戏没那么遥远，就在想未来有机会的话自己也要做游戏。
后来遇到威恺，就有谈论到闲下来我们完全可以做点其他东西，然后就开始尝试做游戏。《文字游戏》最开始是当成一个Side Project，没想到真的就把它做成了。
游戏日报：当时怎么考虑去做游戏发行的呢？
张文韦：我们做游戏还行，但要说游戏怎么发行，怎么宣传还有就是玩家市场这些，我们并不太了解。多方面考虑后，觉得可以和游戏发行商合作不需要自己单打独斗，那时候聊了几家发行商之后，觉得跟Indienova蛮合得来，所以就一起做下去了。
游戏日报：2021年上线的试玩版本时，拿到了99%的好评，为何不选择以抢先体验的形式上线，而是直接上线了一个免费的版本？
张文韦：我觉得这两种做法各有好坏，从steam上面的演算机制来说，我们觉得把试玩版独立出来，作为一个作品去推送让玩家认识，相对来说曝光率会更好，结果它就是一个好评数蛮高的免费游戏，那试玩版自己就可以有比较好的流量，但把热度冲上去就会比较困难。
综合考虑就是同时做好试玩版跟正式版的宣传，分开发行在游戏的曝光和玩家沟通成效都蛮好的。另外，毕竟我们试玩版跟正式版隔的时间比较长，先让试玩版上去，其实就真的只是说想有更多跟玩家沟通的机会，如果很不幸没那么多人喜欢，正式版可能都不会推出，所以才想说我们就先上试玩版。
游戏日报：《文字游戏》从立项到正式上线开发了多久？
张文韦：如果从点子开始算的话是2014年开始，但是团队真的组建是在2016年甚至是2018年。初期大家都是用一些空闲的时间去讨论确定框架，密集开发集中在2020年到2022年，这两年是认真花时间去做游戏的时候。
游戏日报：这期间投入大概多少？有缺钱的情况嘛？
张文韦：前期大家都是当做Side Project在做，所以基本上是没有薪水的。但2020年到2022年，试玩版上线，我们就去找过投资也做过众筹效果都不错，因此后面两年就发了薪水，让大家有把游戏做出来的动力。
游戏日报：在开发游戏的时候有没有被迫放弃的东西？
张文韦：有，有一些我们真的觉得好玩，但是对于玩家来说可能会比较困难就直接拿掉了，比如类似脑筋急转弯和猜灯谜这种，对于正统的解密玩家来说不是很友好。还有一些就是游戏机制的问题，对于一些重复性高的都会被拿掉，我们希望去尝试一些新的好玩的机制。
游戏日报：纯粹靠文字支撑的玩法，在开发中遇到过哪些问题？
张文韦：我觉得蛮多的，尤其在《文字游戏》的框架里面，可能看过或玩过就知道就是里面全都是字。而且我们故意把对话、表示状态的文字，全都放在同一个层次，玩家都可以碰到这些字，所以经常面对的挑战就是怎么不让玩家过度负荷。如果场面上每一个字都要仔细看的话，很耗脑力，这是我们一直都要处理的问题。
因此在关卡设计上面，有时候用场地把它隔开，明确告诉玩家，这边你可以往那个思路去想，你不用烦恼太多其他的东西，我们一直在去降低玩家的认知负担。这是我觉得最主要，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想办法处理的一个问题。
游戏日报：有考虑过开放创意工坊吗？
张文韦：我们现在正在研究能够让玩家做到什么程度，或者说怎样的机制是适合玩家去自主开发的。毕竟游戏里面有许多特别的机制，对于一般玩家来说，可能发挥空间比较有限，会考虑去开放，但不能确定会以怎样的形式。
游戏日报：有考虑过开发一些别的玩法的《文字游戏》吗？
张文韦：有，我们在想《文字游戏》是做电脑里的嘛，那有没有可能做在纸上？那时候就有设计一个可能算谜题或体验，玩家可以玩那种选择性的小说，不同选择会有不同的结局，玩到不同的结局之后，还可以用杂志内页里面的一张纸，把这张纸给剪下来，照着准备的折成一只动物的样子，并且上面能拼出一段话。每一个字都算好位置，你折出什么动物就会出现相应的台本，就好像是在玩纸上的《文字游戏》，只不过反而更回归传统一点。
游戏日报：目前团队的情况怎么样呢？后续有什么打算？
张文韦：我们在想《文字游戏》下一步还能做什么，上面讲的跨界就不一定是只做电脑游戏，文字游戏可以放到其他哪些媒介去，除了文字游戏以外，我们也都还在去讨论新的作品。现在看了蛮多实境相关的东西之后，在思考有没有可能用更沉浸式的方式，或者说虚实混杂的感觉来做下一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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