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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春雨漫评系列 玄武门之变(二十二)秦王出镇洛阳 胎死腹中的计划

太子、亲王势力如水火,而且都呆在帝国都城,一直明争暗斗的无休无止,一个擦枪走火,就是有可能让局势失控的。

在这种背景下,李渊就想让李世民坐镇洛阳。并且许诺李世民说,你到了洛阳后,整个关东地区都由你负责,允许你设置天子的旌旗;一切仿效从前梁孝王的先例。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李渊要授予李世民这样大的权力呢?

按传统史书的说法,自然是因为李世民神功无敌、功勋盖世,既然不能让李世民当太子,就只能这样酬谢李世民了。

其实呢,这就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法。

最简单而言,隋文帝时代,隋文帝让汉王杨谅坐镇晋阳,授予汉王杨谅的权限是:东至沧海、南到黄河、西至函谷关全归他管;关键是不用请示皇帝,就可以做出重大决策;更主要的是,如果你认为可,就可以超越法律法规的限制。

《隋书》是这样记载的,汉王谅有宠于高祖,为并州总管,自山以东,至于沧海,南距黄河,五十二州皆隶焉;特许以便宜从事,不拘律令。

李渊计划授予李世民的权限,看起来非常大,实际上与隋文帝授予汉王杨谅的权力,没有什么本质差别,总而言之,关东地区你说了算。

但是汉王杨谅,被上位的太子杨广清理出局了,所以谁也知道,汉王杨谅拥有如此巨大的权力,仅仅因为他是隋文帝的嫡子。

甚至而言,从前的梁孝王,之所以拥有那样大的权力,也主要因为他是汉景帝的同母弟罢了。

 键是,梁孝王失败了,所以说起大汉帝国平定七王之乱时,通常总会提到周亚夫,并且说梁孝王在此期间,一直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史记》是这样记载的:太尉既会兵荥阳,吴方攻梁,梁急,请救。太尉引兵东北走昌邑,深壁而守。梁日使使请太尉,太尉守便宜,不肯往。梁上书言景帝,景帝使使诏救梁。太尉不奉诏,坚壁不出,而使轻骑兵弓高侯等绝吴楚兵后食道。.....凡相攻守三月,而吴楚破平。於是诸将乃以太尉计谋为是。由此梁孝王与太尉有却。...梁孝王每朝,常与太后言条侯之短。

 李渊让李世民出镇洛阳,让他比照这个梁孝王,真能证明他从前功高盖世、无以酬谢吗?显然是不能的!

事实上,如果李世民出镇洛阳之后,被李建成清理出局,他的历史形象,恐怕就和这个梁孝王没有多大区别了,甚至而言,肯定比这个梁孝王更不堪。

当然了,如果梁孝王取得了胜利,大汉帝国可以平定七王之乱的主要功臣,肯定就是梁孝王;甚至而言,史书肯定会说,如果没有梁孝王,大汉帝国就无法平定七王之乱了。

要知道,梁孝王虽然失败了,但是在说到七王之乱时,也有另一种版本,那就是七王之乱可以平定,就是因为有梁孝王的存在。

《史记》是这样记载的:其春,吴楚齐赵七国反。吴楚先击梁棘壁,杀数万人。梁孝王城守睢阳,而使韩安国、张羽等为大将军,以距吴楚。吴楚以梁为限,不敢过而西,与太尉亚夫等相距三月。吴楚破,而梁所破杀虏略与汉中分。

 总的来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的事物;在类似的客观背景下,大家玩来玩去,也就是那么点玩法。并不是因为出了一个神功无敌的、功勋盖世的李世民,所以才整出了这么个新鲜的玩法。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隋文帝杨坚也好,唐高祖李渊也好,为什么要让一个强势亲王,拥有这样惊人的,甚至是随时会引发帝国分裂的权力呢?

显然是因为太子亲王并重的权力格局,在当时,是不得已的选择。

 让太子、强势亲王扎堆在中央政府明争暗斗,自然非常危险;让太子坐镇中央政府、强势亲王坐镇地方呢,其实也是非常危险的。

问题是,危险归危险,那个时代的皇帝,却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在两个烂苹果里面,挑一个他们认为好一些的苹果。

隋文帝杨坚让汉王杨谅出镇并州,拥有关东地区全权,结果就是杨坚一死,帝国发生了大规模的内战。

因为类似的原因,当李渊让秦王李世民出镇洛阳时,大家都是本能的表示反对。

因为这种玩法,皇帝百年之后,帝国肯定会发生大规模的内战;甚至而言,皇帝在有生之年,也能看到帝国发生这种大规模的内战。

因为李世民现在的势力已根深蒂固了,您让他坐镇洛阳,全权负责关东地区;您觉得,时间久了,中央政府还能号令动他吗?

李建成、李元吉对于李渊这种玩法,更是积极的反对。

因为李渊这种玩法,大有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劲头。总而言之,我活着,以你们兄弟三个构建起来的平衡,应该没有问题的。至于我死后,你们兄弟几个愿狼吃了狈,还是狈吃了狼,就看你们的道行了。

隋文帝让汉王杨谅坐镇晋阳,负责关东地区全权;结果呢,隋文帝一死,汉王杨谅就起兵与太子杨广争夺皇位。

现在唐高祖让李世民坐镇洛阳,负责关东地区全权。李渊死后,你说李世民会怎么做呢?

到时,肯定是坐镇长安的太子建成、坐镇洛阳的秦王世民火并一场,谁厉害谁坐头把金交椅。如果剧情真的这样发展,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肉烂在锅里,肥水也没有流到别人田里了。

问题是,坐镇长安的太子建成、坐镇洛阳的世民火并起来,有可能是打得两败俱伤,最后让外人捡了现成便宜;到时大唐帝国也就是二世乃亡了。

如果是这样,也未必多可怕,更可怕的还在于,如果坐镇长安的李建成、坐镇洛阳的李世民,为了取得这场决战的胜利,都争相讨好突厥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太子建成作为帝国的合法继承,他自然不希望帝国这样布局,因为这种布局,会让他以后爬上了皇位,也充满了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关键是,李世民本人也不愿意接受这种事实。

因为说一千道一万,李世民坐镇洛阳,就等于被清理出了中央政府决策圈。

现在,皇帝承诺你在关东地区享有巨大的权力,但是以后呢?如果皇帝感觉你的权力,会威胁帝国的统一与稳定,自然会想办法削弱你的权力,到时你就有可能进退失据了。

因为说一千道一万,皇帝不会过分纵容地方势力膨胀的,因为地方势力过分膨胀,就意味着帝国有可能分裂,所以一个强势亲王离开中央政府,很容易处于被动的。

在这种背景下,李世民自然会以不想离开父亲身边为由,而拒绝出镇洛阳的方案。

既然太子建成不愿意接受这套方案;秦王李世民也不愿意接受这套方案,关键是文武重臣也不愿意接受这套方案,李渊的这个计划,就无疾而终了。

虽然说这个方案无疾而终了,但是太子、秦王相争愈演愈烈的局面,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相反还愈演愈烈了。

看到两个儿子,一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样子,李渊难免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因为前人难以逃过的宿命轮回,要在李氏皇族上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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