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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春雨漫评战国历史 (二十三) 商鞅变法 真有那要神奇吗



我们知道,秦国的发展,从秦穆公死后,就开始处于停滞之中。
在秦穆公之前,秦国处于不间断的扩张之中,于是秦国从一个甘肃东部的边陲小国,变成了称雄西北的,天下四强之一。
但是,秦国的这种发展到了秦穆公时代结束,也就跟着结束了。

公元前621年,秦穆公死。
从此之后,秦国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发展了;相反,后来在魏国的挤压下,变得越来越衰弱。
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200多年。

而从秦孝公开始,秦国又开始大发展了;此后的100多年时间里,秦国不管谁当老大,谁当执政官,也会让秦国不断扩张。

为什么会这样呢?

用唯物史观看,显然是因为秦穆公时代之前,秦国只是在西部扩张;到了秦穆公时代,秦国在西部的扩张,已到了天花板,无法再继续了。
秦国向东扩张的道路,被晋国死死堵住了;因为晋国的军事政治经济重心,就留在与秦国接攘的山西南部地区。
秦国向南、向北扩张的道路,因为生产力的局限,一方面受制于落后的交通媒介,难以扩张;另一方面因为北部南部相对处于蛮荒之中;也没有多大的扩张价值。
在这种背景下,秦国就被困在西部地区,长久的停滞了。

而到了秦孝公时代。
赵、魏、韩三国的政治中心,都向东移了300里,从山西高原移到了华北平原,秦国向东扩张的道路,变得比较容易了。
生产力发展,秦国北部、南部的蛮荒地带渐渐开发,秦国向北、向南扩张的空间有了。
在这种背景下,没有秦孝公,自然会有秦X公;没有秦X公,还会有秦XX公.....;没有商鞅,会有X鞅;没有X鞅,会有XX鞅。


但是用英雄史观去理解,自然是秦穆公时代之前的100多年时间里,秦国代代出英贤,所以秦国一直在不间断的发展着。
秦穆公之后的200多年,秦国的这种发展,为什么会停滞呢?显然是因为秦国老大一代不如一代,所以秦国的发展就开始停滞了。
而到了秦孝公时代开始,秦孝公重用神功无敌的商鞅,玩了一次神奇的变法,于是秦国又进入了高速行驶的快车道,关键是,从此秦国又开始代代出英贤,所以秦国开始不间断的发展了。


我们通常喜欢从商鞅变法的神奇角度分析。
其实呢,这是典型的英雄史观分析问题方式。换而言之,某个神功无敌的人问世,他拿了九阴真经,于是这个地方大发展了。

这就好像说,华盛顿、杰弗逊牛人扎堆,于是美国就奠定了成为世界头号大国的基础。
如果这些牛人,当时扎堆出现在西哥,那现在的墨西哥,肯定就是世界头号强国了;甚至而言,如果这些牛人扎堆出现在利比亚,利比亚就是世界头号强国了。
如果这些牛人,当时扎堆出现在大清帝国,大清帝国当时就得发生巨变;如果这些人出现在俄国,俄国马上也得发生巨大变。
因为现代史资料异常丰富,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会本能的感觉,这种观点太过可笑了。
但是在分析古代历史时,我们却常常不知不觉中相信这种观点。


决定历史走向的最大两维度。
一个是地理环境,一个是生产力。
对这两个维度,一个人再牛X,也无法改变的。

比如,商鞅再牛X,他也改变不了魏国是四战之地的尴尬困境。
而处于这种地缘之中,魏国再牛X,面对秦、赵、楚、齐四大强国,从四个方向的进攻,也会捉襟见肘的。

中原地区想称霸天下,唯一的机会,就是河北、关中、江南没有充分实现整合。但是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中原如果提并实现整合,而关中一片混乱,河北豪强林立、扬州、荆州斗得你死我活。那中原自然有机会杀出重围的。毕竟在这种背景下,中原地区虽然是四战之地,但是很容易避开腹背受敌的困境。
魏国似乎不具备这种条件,毕竟魏国崛起后,秦、楚、赵、齐四大强国包围之势已成。他不论怎么努力,似乎也是捉襟见肘的。

而以秦国的地缘,即使让李悝、吴起、申不害主持变法,在当时的国际形势下,加上张仪、宣太后、白起、范睢之类的人努力,秦国也会渐渐膨胀成唯一的超级大国。毕竟地缘的优势在那摆着,只要这里实现统一,它的优势就是无可比拟的。


再比如,商鞅再牛X,早到秦国一段时间,也无法推销他那一套东西。毕竟,没有秦孝公老爸20多年时间的铺垫,在秦国不要说大规模变法了,就是高呼变法有理,恐怕也会让人喷死的。

这就好像,有人看到中国八十年代改革开放,让经济得到迅速腾飞。难免会感觉,如果中国五十年代就开始改革开放,肯定早就超英赶美了。
其实呢?任何的发展,都是客观推动的。没有前期的工业积累,没有世界格局的变化,有人敢提改革开放,肯定是不想混了;因为随便扣一个走资派的大帽子,就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在皇权时代,占据主流的历史观,永远是英雄史观、唯心史观。在这种史观中,人们总会强调某个人对历史的作用,同时也会强调制度对历史的作用。
因为在那种时代,我们看到的历史,就是传说中的帝王将相的家谱。
在这种历史中,我们很容易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帝王将相的思想道德,决定着历史的走向。

进入工商业时代,主流的史观,其实是唯物史观、群众史观。
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大行其道的,还是英雄史观、唯心史观。
因为英雄史观,符合人们朴素的价值观。总而言,某个神人来了,国家就腾飞了;某个制度一实施,国家就腾飞了。
所以,太多的人都忍不住有穿越的梦想。

当然了,类似的历史观兴起,与欧美推销它的价值观非常有关系。
欧美为了更有利于控制全球,所以一直在推销它的上层建筑。并且有意无意的告诉人们,欧美之所以如此强大,就是因为他们有着一个神奇的上层建筑。

更主要的是,这种成功是可以复制的。

总而言之,美国就好像手拿九阴真经、如来神掌的神奇侠客。
总而言之,只要你愿意学习,这两本书,我马上九块九,给你包邮到家。
只要你们愿意学,马上就可以走上成功的巅峰。

甚至而言,含泪大甩卖,买我一本九阴真经,送你一袋大米,一桶花生油;买我一本如来神掌,我送你一瓶价值两千八百八的精酿美酒。关键是,还是九块九包邮啊;不要说这两本武功秘笈本身了,就是看在大米、花生油的份上,这也太划算了吧。

更有甚至,我最大的痛苦,就是看到别人无法成功。所以,你们必须得学我的九阴真经、如来神掌。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大家都成为和我一样的高手。所以,我的九阴真经、如来神掌,你们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不学,老子就拿飞机大炮炸你个狗X的,谁叫你,让我如此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呢?

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很容易接受一种观点。
那就是决定历史、社会变迁的,就是良好的制度。

但是,我们常常忘了,良好的制度,它是生长在什么地方?
所以,学习美国的国家很多,但是大多学的不伦不类。因为,客观经济基础不一样,你学了这种制度,它也没有用啊;甚至而言,你根本就学不来。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商鞅变法后,秦国就开始蚕食六国,并且让自己渐渐成唯一的超级大国;然后,秦始皇在此基础上,一举统天下呢?

如果我们把目光盯在商鞅变法本身,自然会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商鞅变法既然这样神奇,为什么在商鞅死后一百多年时间里,却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复制它的成功呢?

商鞅变法很神奇吗?
一点也不神奇,且不说相关理论,早有人整理成书了;而且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到秦国实地考察;甚至还可以花重金从秦国引进人才。

商鞅那一套很难操作吗?
显然很容易操作,因为商鞅被车裂后,秦国换了一代又一代的领导人,都会操作它;而且越操练越成熟。
关键是,秦国后来的执政官,大多不是秦国土生土长的,都是各国网罗过来的人才。而他们进入秦国,秦国那一套也都玩的很溜啊。

现在问题来了,这就好像九阴真经就摆在大家面前,而且很容易学会,怎么没有人修炼呢?
从这层意义上,显然是秦国成就了商鞅,而绝不是商鞅成就了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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