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杨学东

《熟人》

作者：杨学东

集市上卖苹果的很多，大个的上成品要价每斤一元五角，个小的成色差的要价五角至八角不等。你随便问一声价走开，摊主会喊你一声：“诚意要再让一点，买足二十斤每斤压价二角。”今年苹果供过于求，平日空闲的摊位也占得满满。

走到一处摊位前俯身问了一声价，谁知摊主立马站了起来，亲热地冲我伸过了手，还叫出了我的名字。一看，认识，可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只好也亲热地握住对方的手。人家连名字都叫出来了，自己竟然不知啥时认识的，很觉愧对，就问了一声，“几时种起了果树。”“快十年了，特意从外地引进的优良品种，长枝型的，在咱这地块别无二家！”说着抓起一个塑料袋子就要装苹果。“过几天要涨价，三块四块也说不准，不会现价一斤一块八了！”

要说“长枝”型，我知道当地的果树都是这样的品种，把长枝说得高调，无非是商家促销的一种手法，可一元八价钱高了一些。见这条塑料袋能装下二十几斤，忙说：“不要多，三五斤就够。”相识吗，三五斤的，多花一块两块的，不计较了。

摊主的手停下来，看我一眼，马上又快速装起来。“钱不钱的，一袋不就四十块吗，拿去吃吧!”

当然不能白吃人家的苹果，可发现大个的苹果只摆在表面，竹筐下面的苹果成色和个头差了许多，还发现有的苹果有霉烂。可摊主容不得你插话，手忙着，嘴里不停地说着：“当年在盐场打工，小贩筐里的苹果才五角钱一斤，也舍不得买几个吃。”我猜想我们可能是在盐场认识的，我打过工的盐场实在太多了。话题很快又转上了当地几个很有财力的老板：某个老板一次要了他几千斤，因为品质好，又介绍给了另一个老板，价钱如何的高扬~~~很快装满了塑料袋，利落地放到电子秤上，跳出一个数字：四十元零五角。果然一袋四十元上下，心里说，摊主最多收四十元。但见摊主飞快地从袋子里抓出一个大的，又快速换进一个小的，电子屏上的数字发生了变化，四十元零五角变成了四十元零一角七分。摊主用手一指，看着我，一脸大气仗义的样子，“一角七算了，四十元整。”

我竟是如此地乖，服服顺顺付了钱，又听到摊主冲人群喊起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这家伙认识的人真多！

没走多远，发现袋子质量太差，苹果就要把袋子冲破。连忙换用双手托着，像抱一个熟睡的孩子，小心着在人群里躲闪，心里懊恼极了~~~

作者，杨学东。寿光羊口镇，杨庄村，农民，五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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