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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长篇连载)小炉匠(第四章) | 张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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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炉匠

张学武 著

编辑:落英小桥

第四章

1

孔万金确实是个大地主,榆树沟周围的山林都是他的,土地差不多也是他的。孔万金四十来岁,中等个,眼睛很慈祥。不留胡子,也不穿长袍马褂,上身棉袄外面套着一件家做对门的紫色夹袄,只是下边比较长,苫住了屁股,棉裤外边套着一条蓝色的夹裤,裤腿比较肥,唯一跟别人不一样的是,他戴着一副近视眼睛,也不是常戴,只是看书的时候戴。

他烧罢了纸,就跟着沈忠、许清秀来到了屋里,对沈忠说:“老沈呀,你这就不对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告诉我一声呢?刚才我看了那副棺材,还是杨木的,最赖也得弄个柳木的呀。咱们都是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怎么这样呢?”

沈忠赶忙说:“保长,我平时没少麻烦你,去年开春我还借了你二斗莜麦,这都过年了,还没有还呢。”

孔万金抬抬手说:“算了,算了,那二斗莜麦我压根也没有指望你还,庄户人过日子,谁家没有个小灾小难?大家应该互相帮助,互相照顾,挺一下就过去了。”

沈忠说:“那怎么行呢,那二斗莜麦,等今年秋天打下了粮食我一定要还的。”

“得,得,这事你就别提了,再提我就跟你生气了。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我家现在也遇到难处了,正愁得没办法呢。”

“保长,你家有什么难处呀?”许清秀端过一碗水递给孔万金说。

孔万金忙站起来接过碗说:“多谢了,多谢了,我家的老爷子今年八十了,去年秋天突然中风了,半个身子不能动,炕上拉炕上尿,我整天又忙着支应村里这一摊子事,我媳妇你们都知道,孝敬倒是孝敬,但是架不住时间长呀,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呀!”说完就坐在炕沿上低头喝水。

正在外屋忙活的柳叶就冲东屋的沈梅招了招手,沈梅就出来问:“啥事?”

柳叶又把沈梅拉到西屋,关上门说:“姑姑,我想去。”

“去干啥?往哪里去?”

柳叶说:“刚才孔保长说他爹中风了,他来咱们家提起这事干什么?肯定是想从咱们家找一个人去伺候他爹,咱们家有谁呢?我爹不能去,我弟弟小林子才九岁,剩下还有谁呢?”

“你这不是上门给孔家当使唤丫头么?这可不行,他们家整天人来客去的,啥人都有,你要是去了,万一碰上个坏人,出点什么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姑姑,没事。我去之前就跟孔保长把话说清楚,我只管伺候他爹,别的事我都不管,另外每个月还得给我一百个铜钱。”

“这件事我可不敢给你做主,得问你爹去。”

“我爹是个老实人,这话让他怎么说呢?说同意吧,他又舍不得,说不同意吧,我又想去。我妈活着的时候,我们家的事都是我妈说得算,现在我妈没了,这事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只要孔保长答应那两件事,我就去。”

这时,沈忠在外屋喊:“柳叶,沈梅,你俩钻在西屋干啥呢?孔保长要走呀,你们还不出来送送?”

柳叶猛地把门打开,迎着走出来的孔万金说:“孔保长,你刚才说你家老爷子中风了,是不是想找人伺候?”

孔万金马上站住了,上下打量着柳叶说:“谁说不是呢?可是一时找不到人呀,男人都要到地里干活,女人么——谁愿意给一个八十岁的老爷子喂水喂饭,端屎端尿,还要擦身子呢?”

“我愿意!”柳叶说,“但是我只管伺候老爷子,别的活我不干。”

孔万金说:“能把老爷子伺候好就不简单了,还能叫你干别的?”

“另外,你每个月还得给我工钱。”

“那是当然,每个月我给你两块大洋,怎么样?”

2

孔万金的家在村子当中靠着北山根,一共有两进四合院,所谓四合,“四”指东、西、南、北四面,“合”即四面房屋围在一起,形成一个“口”字形。孔家的两进四合院当然就是一个“日”字。后院正房住着长工,还有伙房,东西厢房是库房,后院再往后,靠着北山根是牲口圈,里面养着牛、驴、骡、马,还有一群羊。四合院的前院住着孔万金一家。四合院是封闭式的住宅,对外只有一个街门,关起门来自成天地。院内,四面房子都向院子方向开门,因为院子宽敞,院内植树栽花,饲鸟养鱼,叠石造景。居住者不仅享有舒适的住房,还可以享受大自然赐予的一片美好天地。四合院很讲究绿化,院内种树种花,确是花木扶疏,幽雅宜人,这当然是指夏天的时候。

沈忠办完丧事的第五天,也就是正月初六,领着闺女柳叶走进了孔家大院。孔万金亲自出来把沈忠父女迎进客厅,孔万金的老婆郝万莲也很热情,又是倒水又是递烟。

孔万金说:“老沈,家里的事情都办落利了?”

沈忠说:“落利了。”

孔万金对郝万莲说:“你先领着柳叶去把住处安顿好,我这里跟老沈有两句话说。”

郝万莲就领着柳叶出去了。

孔万金对沈忠说:“老沈,你别站着,坐呀。你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我这院子家里乱七八糟的,兵荒马乱的年头,也顾不上拾掇,让你见笑了。老沈,你这回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要不每天端屎端尿这活都是我的事,不怕你笑话,我那媳妇开始对我爹还可以,时间一长,她就厌烦了,我大儿子孔德伦到日本去留学已经两年多了,到现在也不回来,二儿子孔德楷已经十四了,啥事也不干,就知道摆弄那两只鹦鹉,对他爷爷是问也不问,连他爷爷房间也不进,说嫌他爷爷的房间臭,你说这样的儿子养活他有什么用。你放心,柳叶在我家不会受气的,家里洗衣做饭,洗锅刷碗打扫家,有我媳妇,柳叶只要把我爹伺候好就行了,不过家里有时候要来客人,柳叶跟着帮帮忙就成了。一个礼拜,我给柳叶放一天假,这样也省得你来看她。走,咱们去看看柳叶的住处安排的怎么样。”

正房一共五间,西头三间,中间是客厅,西屋是孔德楷的卧室,东屋是孔万金和郝万莲的卧室,孔万金的父亲孔仲英住在五间房最东头的一间,外屋地靠北墙放着一张木床,床上铺着羊毛毡子,毡子上面铺着褥子,褥子上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

郝万莲领着柳叶来到这里,郝万莲指着那个木床说:“柳叶呀,今后你就称呼我大姨吧,你就住在这屋,我们老爷子就住在里屋,这样你照顾起来也方便,老爷子说话还行,就是左半边身子不会动,没有感觉,吃饭、喝水、拉屎、撒尿,都离不开人,你要是迟一步,他就给拉到炕上了,所以你得天天守着他,一步不能离开,柳叶,麻烦你了。”

柳叶说:“麻烦什么 ,我是你们雇来专门伺候爷爷的么。咱们到里屋看看爷爷去。”

“哎吆,他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可千万别打扰他,让他多睡一会,你也好歇一歇。来,你到我的房间来,我给你换身衣服,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客人多,别叫客人挑出理来。”

这时候,院里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妈,我听说咱们家刚雇了一个老妈子,我瞅瞅啥样!”门帘一掀,闯进一个年轻人来,这人就是孔万金的二儿子孔德楷。

3

柳叶所以一定要到孔家来,其实这里边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连她爹沈忠都不知道。

孔家后院住着一个羊倌,名叫韩保林,十岁爹妈就去世了,他就成了一个孤儿,靠乞讨为生。孔万金就收留了他,让他给自己当小羊倌。孔家原先有一百多只羊,后来除了八月十五和过年宰,发展到一百五十多只,原先有一个大羊倌,叫郑祥,外号郑小辫,因为他前半个脑袋秃顶,后半个脑袋头发也不多,他就把那不多的头发编成一个小辫,这样就省得找人给他剃头了。当时他已经七十多岁,一百五十多只羊就放不过来了,于是孔万金就给他找了个小羊倌,当地称这种小羊倌叫羊半子,放羊的时候,大羊倌在羊群后边跟着,防止有的羊丢了,羊半子在羊群前边压着,防止羊乱跑。如今韩保林已经十八了,老羊倌郑小辫已经死了,但韩保林放了八年羊,练出了一手绝活,随便哪只羊一旦跑出远了,他从地下拾起一块石头随手一扔,那石头就正好落在那羊的脑袋前边,那羊就乖乖地跑了回来,这样就不用再雇羊半子了。

韩保林七八岁的时候,夏天就到村外的野地里挖野菜,柳叶也去挖野菜,一来二去俩人就熟悉了。夏天,天气炎热,韩保林就用柳树枝编了一个柳树圈戴在柳叶的脑袋上,说:“还热不?”

柳叶高兴地说:“不热了。我见咱们村的人很少戴这个,只是天旱的时候,抬着龙王爷求雨的时候才戴。”

韩保林说:“求雨的时候,不光抬龙王爷,戴柳树圈,还要光着脚,身上只穿一个短裤,在水道眼里笼火,烧树上的喜鹊窝呢。”

“那是为啥?”

“求雨呗。让天上的神仙看见,凡间的水道眼、喜鹊窝都着火了,天旱成了这样,还不下雨?”

“这不是欺骗神仙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天上的神仙一个个都是懒货,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不关心咱们凡间的百姓死活,不欺骗他们,他们就不给下雨。”

“保林哥,这些你咋知道的呢?”

“我自己琢磨的。”

柳叶就很佩服韩保林,不光知道地上的事儿,连天上神仙的事儿也知道,心想这人长大了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后来韩保林的父母死了,韩保林就开始要饭,柳叶就偷偷从家里拿窝窝头给韩保林吃。于是韩保林到了孔家当了羊半子后,就常常从山上摘一些山核桃、榛榛,掏一些山雀蛋偷偷地塞给柳叶。

这里放羊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上午不出山,把一群羊放在羊圈外边的空场上晒着,这叫凉羊。大羊倌躺在屋里睡觉,羊半子在外面看着羊,当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才赶着羊群上山。每当这时候,柳叶常常跑到羊圈,跟韩保林坐着说话。

有一次,韩保林看着柳叶说:“柳叶,我发现你不在的时候,我肚里就空落落的,就象早晨没有吃饭一样,你一来,我就塌实了。你要是长大了嫁给别人,我可怎么办?”

柳叶说:“我不知道,我听我爹的,我爹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

韩保林从地上拾起一根小棍随手一截一截地折着,不说话了。

“怎么不高兴了?”柳叶问。

韩保林把小棍从嘴里拿出来,扔在地上,说:“柳叶,你知道不?你不是你爹的亲闺女,是你爹从山上抱回来的。”

“胡说!”

“不是胡说,我是听老羊倌郑小辫说的。那年夏天,郑小辫在山上放羊,老远看见一男一女,男的抱着一个孩子,用黑棉袄裹着,放在一个草窝里就走了。不大一会儿,你爹就来了,他也抱着一个孩子,他把那孩子刨个坑埋了后,就听见你的哭声,就过去把你抱起来回家,不信你去问问郑小辫。”

从此,柳叶再也没有跟韩保林一块玩,偶尔在街上碰了面,柳叶也不说话,低着头就过去了。但随着年龄的增大,韩保林的影子不但没有在她心里消失,反而在她心里钻得越来越深了,黑夜做梦,柳叶也经常梦见韩保林搂着她,似乎还能闻到韩保林身上的羊膻子味儿,于是她就来到了孔家。

4

柳叶在孔家待了三个多月,可惜一面也没有见着韩保林,倒是赢得了孔家的一致夸奖,首先老爷子的房间臭味没了,除了喂水喂饭,端屎端尿,每天晚上还给老爷子擦洗脊梁、屁股、大腿,慢慢的老爷子不但有了笑脸,还能够坐起来,自己右手端着碗喝水。原先老爷子屁股上有一片褥疮,现在也没有了,有时候,一个胳膊搭在柳叶的肩膀上,还能下地走几步。

这天早晨,柳叶来到孔万金的房间说:“孔保长,我来三个多月了,今天我想请一天假,回家给我妈上上坟,今天是我妈的百天。”

孔万金说:“你不说我倒给忘了,今天是阴历三月初十,你妈去世整整一百天了,你这孩子孝顺啊,我老了要是有你这样一个闺女就好了。”

柳叶说:“我见孔德楷对你也很孝顺呀,那天他养的鹦鹉拉在你褥子上一滩屎,你就瞪着眼骂他,他一句都没有说,提起鸟笼子就跑了。我们家可不行,我弟弟小林子经常顶撞我爹。”

孔万金说:“那是你爹惯的,小孩子你从小惯他什么样他就成了什么样,俗话说得好,娇养儿女无下场啊——瞧,说起来就没完了,你回去吧,好好给你妈上上坟,你妈拉扯你这么大不容易,记住,上坟要在上午,不能在下午,下午就不灵了。对,你来三个月了,我还没有给你工钱,这是十块银元,你拿回去交给你爹。”

柳叶说:“不是说好了一个月两块么?怎么多出了四块?”

“那是给你的奖励。”

“我不要。”说着,柳叶把多余的四块扔在炕上就跑了。

这天,晴空万里,天气很暖和,孔德楷正在大门外的石台阶上逗他的鹦鹉玩,周围还有几个孩子,其中就有许清秀的儿子石柱。

俩鹦鹉呆呆地站在笼子里的栏杆上,黄色的脑袋,绿色的翅膀,嘴朝里勾着,瞪着两只小眼睛,一左一右灵活地转动着脑袋看着周围的孩子。孔德楷还给它俩起了名字,大的叫翠翠,小的叫朵朵。

石柱说:“它俩是不是饿了?”

孔德楷说:“不是,见着生人就是这样。”说着就从衣兜里抓了点儿小米,小心翼翼地伸到笼子里面,去喂翠翠和朵朵。他先把手伸向翠翠,翠翠只瞟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又把手靠近朵朵,朵朵赶忙飞到笼子的第二个横杆,用小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像是在责怪他。他就又把手伸向翠翠,翠翠却连瞟都不瞟一眼,极其不满地叫了几声,就跳走了。孔德楷说,“你瞧,我说它不饿吧。”

石柱说:“我也来试试行不?”

孔德楷说:“试吧,没事。”

石柱就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羊角葱。

孔德楷大惊小怪地说:“等等,咋你这葱这么脏呀,上边还有泥呢。”

石柱不好意思地看了孔德楷一眼,把葱在袄袖子上蹭了两下,自己先咬了一口说:“这回行了吧?”

石柱这回先喂朵朵,他轻轻地把葱伸到朵朵的尖嘴边,说:“快来吃葱,很好吃的”。朵朵先是头左闪右闪,最后忍不住咬了两口,叽吧叽吧地竟吃了起来。石柱心里美滋滋的,又把葱伸向翠翠,它理都不理,似乎在说,你不先给我吃先给朵朵吃,哼,我就不吃!于是,他再把小葱伸向朵朵,朵朵竟又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翠翠实在忍不住了,飞过来咬了两口,发觉味道不错,就和朵朵争着吃起来。它们吃两口,就在栏杆上擦一下嘴巴。孔德楷和孩子们忍不住开怀大笑。

孔德楷对石柱说:“你信不信?我这鹦鹉会说话。”

石柱摇摇头说:“不信。”

孔德楷说:“看来你没念过书,不知道鹦鹉学舌这个词。”他就嘴对着鹦鹉拿腔做调地说,“你是个大笨蛋!”

那个翠翠就说:“你大笨蛋,你大笨蛋!”

就在这时,惶惶张张跑进一个人来,几乎跟走出的柳叶撞了个满怀。这人手里拿着一个小旗旗,白色,中间画了个红圈,石柱和孔德楷一看,是沈厚。

沈厚气喘吁吁问孔德楷:“二公子,你爹在家吗?”

“在。”孔德楷问,“你找他干什么?”

沈厚边往里走边说:“麻烦了,咱们这地方归了日本了,从此咱们这里就不叫中华民国,改成满洲国了。”

孔德楷说:“爱什么什么国,跟咱们有屁相干!”

5

沈厚三步并两步走进孔万金客厅,发现屋里没有人,只有墙上的挂钟在当当响。他又返了出来,喊:“孔保长,孔保长,你在哪里?”

孔万金正和老婆郝万莲在父亲的房间,俩人搀着父亲在练习走路,听到有人在喊,孔万金就把父亲扶到炕沿边,对郝万莲说:“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是谁。”

郝万莲说:“你可块点回来啊,这三个多月,爹一下子胖了二十多斤,我一个人可挪不动他。”

孔万金来到院里一看,发现是副保长沈厚,就有些不高兴,原来孔万金和沈厚俩人脾气不合,平常俩人也很少交往,就说:“有什么话到客厅里说,在院里嚷什么!”

刚进客厅坐下,孔万金就指着沈厚手里的东西说:“那是什么?”

沈厚说:“哎呀,保长,变天了,这是日本国的国旗,咱们这里成了满洲国了。今天我去马营看见原先的警察局也变成警察署了,咱们村该怎么办?你可得拿主意呀。”

“你看到日本人没有?”

“看是没看到,听说来了三个日本人,领头的叫山木,那两个我不清楚,说最近就要来各村转。”

“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

“不行啊!保长,他们一旦来了,咱们得组织村民欢迎啊,每个人手里还要举着这样的小旗子,最麻烦的是还要集家并村,修围子,围子咱们村倒是不用修,咱们村压根就有城墙,还有城门楼,只要稍微修补一下就行,这集家并村可不容易,象东边的东窑子,西边的西窑子,北边的牛道口,这三个村子都要合并到咱们村来,这三个村就是一百五六十户,六七百人,你说他们都要来了,可往哪里住呀,房没房,屋没屋,现盖也来不及呀!还有个村还让成立自卫团,还要站岗放哨。另外,各村还要建立村公所,村里设保长一人,副保长两人,保长下边还有甲长、牌长。还要建立保甲制,十家连坐,一人通匪,全家受罚,一户通匪,九家连带受罚,一保内出了匪,保长要受制裁。还有——”

“等等。”孔万金说,“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我外甥周起元呀,他就在警察署当大师傅。”

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郝万莲的喊叫声:“孔万金,你快过来呀,老爷子不行了!”

孔万金大吃一惊,赶忙站起来朝父亲的房间快步走去。沈厚紧跟在孔万金的屁股后头说:“保长,这事该怎么办呀?你说句话呀!”

孔万金回头瞪了沈厚一眼,就进了东屋,见父亲摔倒在炕沿下,两眼紧闭,脸色煞白,牙齿紧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郝万莲说:“我一直守着来着,他说他要下地走走,我说你就老实炕上待会吧,他张嘴就骂我,我就去扶他,没想到他一下子就从炕上摔了下,登时就不说话了。”

孔万金伸两根指头放在父亲的鼻孔下边,父亲早已经没气了。


     (未完待续,下章更精彩)

作者简介:张学武,一九五七生,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退休。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散文、故事、通讯,2009,故事《村长》曾被《读者文摘  ,农村版》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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