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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邪教横行网络——看客的狂欢是谁的悲哀?

原创/氧气是个地铁(大梦)

鲁迅先生笔下有一个非常典型的形象——看客,虽然戏份不多,但存在感非常强。喜欢围观革命党被砍头,闲坐着嘲讽不幸者的经历,窥探隐私和细节以满足好奇心并加以利用,等等,这些都是看客们的标配动作。鲁迅对此长吁短叹,甚至撂下狠话“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恨铁不成钢的先生其实希望通过自己如炸弹般的文章,敲响“愚弱的国民”,拯救精神状态不佳的中国。

万万没想到,一百年后的今天,虽然科技日新月异,生活天翻地覆,然而令先生痛心疾首的看客们不仅没有灭绝,反而在升级。而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当获取信息和发表言论成为日常,看客们也渐渐出现新变种,其中最突出的当属键盘暴民。这就是新看客。

老看客毕竟沉闷,他们和上层意识社会的联系不大,最多就是围观砍头,凭空臆想几段用以茶余饭后消遣。新看客则不同,他们可以随时获取非禁大人物的动态,片面的参与感异常强烈,相同群体的起哄方式前所未有,价值认同的程度也更加密切,煽动性和杀伤力不是老看客可以相提并论的。新看客渴望互动,具体说来是单方面心理满足,他们非必要寻找真理,只需情绪上得到释放,就算完成任务。

新看客继承非常时期某个群体的破坏主义和极端思想,信奉“非我族类,虽远必诛”的理念,即“三观是原罪”——你看我是讨厌的,你居然喜欢肯定是你的问题。在暴力成为日常的年代里,新看客不喜欢谁,就联合同类将他批斗,屡试不爽。如今,虽然生活没有那么荒唐,但网络状态仍然是畸形的,新看客的存在使得理智者没有活动的空间,所以造成键盘暴力横行的错误趋势。毕竟理智需要天赋和思考,但脑残是本能,而且很容易遇到同类,数量自然居高不下。

新看客虽然没有正常逻辑,但他们有自己的谬论,一切不符合框架的观点都被列入即时消灭的黑名单中。他们判断事实的依据不是科学道理,而是外界临时性现象,只要有利于圆解释,都乐意搬过来,当然会提前剔除和修改部分“无关”事实。必要的时候,新看客也会按照习惯执行双重标准,如果遭遇反抗,就会用盲目的辱骂和虚伪的谬论来搪塞过关。

新看客身上保留有太多旧传统,在他们身上,有十年浩荡的痕迹,有清朝文字狱的踪影,也有秦始皇焚书坑儒的套路。新看客尽管思维模式简陋,却热衷于咬文嚼字,一旦出现可以哪怕胡乱解释的字眼,就会扒出来吊打目标对象,颇有雍正帝和乾隆爷的英姿。即便你不想沾惹这群看客,但如果利益相关,或者本身有一定影响力,就会面临被逼迫回应事件的威胁。因为新看客标准问题,无论你回答什么,或者干脆不回答,都会落入陷阱,最终被新看客在网络上围殴。所以我不支持小学生接触网络,虽然他们需要探索新奇世界,但过早接触肮脏的言论会被误导,从而改变三观,成长趋势受到扭曲。

在知乎问题“什么情景让你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无比的恐惧?”中,我的回答是,“我的恐惧很简单:网络,到处都会遇见键盘暴民”。

从古到今,看客们最大的娱乐,就是振奋于目睹英雄的失败。一般情况下,在清醒的时候,正常人都不乐意英雄失败,即便和自己无关。因为人类的本能是积极乐观,所以远古祖先才会从非洲走出第一步。英雄虽然距离普通人遥远,但他身上释放出来的能量很容易让人产生代入感,这也就是我们喜欢阅读武侠小说和名人传记,崇拜超级偶像的原因。但看客们不以为然,他们总对英雄的失败喜闻乐见,这心理非常变态,他们始终保持在卑微者的生存状态中无法自拔,于是采取厌恶英雄的方式来抗拒世界的常规。唯有不断坚持对成功和伟大的贬低,才能掩盖他们对自身龌龊的羞愧度和耻辱感。说实话,蔑视伟大,嘲讽成功,活着的目的也就那样了。

难过的是,即便再来一万个鲁迅,也无法改变这种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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