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

一些小时候的记忆会深刻地烙在灵魂深处，譬如午后从树叶缝隙里漏下来的阳光，譬如来自不远处海面吹来的风，譬如抬头可见的浩瀚星空，譬如附近剧院空旷的歌声在夜里久久回荡，譬如远处的山，夕阳下一圈一圈低空盘旋的白鸟，还有从山后面升起的弯月。

那时候的夜晚好安静啊，父亲用单车带着我穿过林荫大道，昏黄的街灯静静地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地面上，一会拉长了，一会不见了。路上的人并不多，偶尔一辆汽车呼啸而过。大概是经过了某个院子，突然一阵狗吠，冲出来几条恶狗，我吓哭了，父亲大声喝狗。

这大概是我对狗最早的童年阴影，至今无法克服。只要与狗狭路相逢，我便吓得两腿发软，手心冒汗。然而狗吠，是与童年回忆相应和的一种背景声音，与蛙声、虫鸣、鸟语、鸡啼等组成了清晨与夜晚的大自然交响。在每一个清晨替代了闹钟，在夜晚催人入眠。

那时的街道是狭长的，水泥路面两旁是阳台相对的两层骑楼，站在阳台上可以对街道对面的邻居打招呼或大声喊话。奶奶会派我和弟弟提着个瓶子、端着个碟子走到街道对面的小店去买酱油和腐乳，小店的阿姨用量杯把酱油倒进瓶子里，把两尊腐乳放在碟子上。

没有网络的年代，邻里关系都特别和睦。邻居们常常相互串门，叔叔阿姨们会带来一些糖果和饼干，要我和弟弟唱个歌才把糖果奖励给我们。弟弟毫不犹豫就唱了，我每回窘得满脸通红都唱不出来。于是叔叔阿姨们都夸弟弟聪明，而我是那个不会唱歌的丑小鸭。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