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病情反复,突然又糊涂了。那天弟弟给他刮了胡子,他说没有刮。早上起来以为是晚上,又分不清晨昏了。昏睡了一天。看来不能心存侥幸。不能放松戒备。医生停了几天消炎药,心衰指标迅速反弹。妹妹每天叫外卖送水果到病房,这大概也是不合适的。
以为父亲这周能出院了,上周买好了制氧机。说服母亲让父亲把护工带回家,继续照顾父亲。母亲一开始不同意,我和妹妹好说歹说,她才勉强同意了。于是妹妹去买行军床,准备临时放父亲房间给护工用。我们也考虑要把父亲的书桌搬出来,才能放下行军床。
本来一家人对父亲出院都怀着期待和如释重负感,父亲提前两天就让护工把出院要带回来的衣服细软收拾好,母亲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接纳一个陌生人住到家里的,然而父亲的病突然急转直下,短期之内估计又不能出院了。母亲很失望,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回事。
父亲住院已经一个月了,是这么多年来住院时间最长的一次。母亲很不习惯,这些年虽然他们也不时为小事争吵,但相互之间感情是很深的。父亲爱开玩笑,称母亲为“林副主席”、“正家长”,平日假装对母亲很害怕,处处让着母亲,每个月的工资也都如数上交。
母亲会给父亲一点零用钱,却不会给很多。父亲年轻时喜欢跳交谊舞,常常参加机关的舞会。每次母亲只给父亲三块钱,渴了可以买一瓶矿泉水,但又不足以请舞伴宵夜。许多时候母亲要我与父亲同去,监督着父亲,回来告诉她父亲的行迹。如今想来甚是感慨。
(作者:秋水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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