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有欲回来无?”潮汕话有那么多无法翻译的字,以致于想把母亲一句话原原本本写下来都这么难。母亲打电话问我是否有打算回家,我不忍心说不,所以晚饭后坐两个小时的车回来了。第二天一早再坐两个小时的车回到工作地。隔三岔五来回一次。
每回数着我们大大小小的都整整齐齐回到家了,母亲就特别安心。这个习惯母亲坚持了许多年,我们从反抗到顺从。如今父亲是永远缺席了。母亲更是没有了依靠和安全感。因而我们都尽可能多陪陪母亲,也按部就班地起居,像父亲没有离去一样地。
曾经我多么想摆脱母亲的管束,后来却发现亲情的绳索是拴在我们的心里的。潮汕基因深深烙在我们的血液和灵魂里,我们比别的家庭都更加关系紧密和相互依赖,这种紧密程度有时接近于病态。譬如妹妹读大学时会因为想念奶奶的肉饼而逃学回家。
年近五旬,我们却像一群没有长大的孩子。想想也觉得好笑。在外我们比谁都独立和强悍,亲人却是我们完全没有防御能力的痛处。世界这么辽阔,我们却是越来越走不出去了。亲情像一个蚕茧,把我们一层一层地包裹。我们慢慢与外界隔绝起来了。
早晨起来煮水蒸鸡蛋,还有家乡带回来的红印粿和发糕。给母亲和妹妹煮了面,各煎了一个鸡蛋放在面上,青菜因为懒得洗就没煮了。我吃了一块绿豆饼喝了一碗面汤,尝了一点红印粿和发糕。回想从前每天起来给爸妈做早饭的那段日子,怀念无比。
(作者:秋水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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