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普宁

在飞机上把纳博科夫的《普宁》读完了，一边嫌弃翻译，一边在阅读的过程自己稍作润色再吸收。尽管感觉像听一个口吃者讲故事，仍然能够想象原文的精彩，书中不时蹦出一些绝妙的句子，即使翻译蹩脚，也无碍其华美精髓。

善良而不谙人情世故的普宁一直颠沛流离地过着流亡日子，在他下决心布置好一所房子想安顿下来时却被学校解雇了。书中的“我”取代了普宁的位置而邀请他一起工作时却被拒绝了，这是普宁最后的一点自尊，他拒绝做其下属。

在普宁身上仿佛看到某个熟悉的影子，甚至那个影子就是我们自己。他是另一个孔乙己或阿Q，也可能是我们的父辈，一个对别人毫无恶意却一直被主流社会欺凌的可怜人。这时忽然觉得蹩脚翻译很适合用来述说普宁的故事了。

普宁热切又笨拙地与人们打交道，仿佛从未觉察人们对他的恶意和嘲笑。他与前妻丽莎热爱艺术的儿子维克多成为了好朋友，这段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大概是对他孤独中晚年最好的精神慰籍了，也是他一生中遭遇的不多的真诚。

对外部世界的钝感使他能够活得自得其乐，那些以模仿他取乐或在背后以取笑他作为彼此默契的人们并没有使他受到困扰，然而来自同乡的同情却刺痛了他的自尊心。大概面对故乡，那些荣辱和成败才成为他无法逃避的现实吧。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