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在雨夜，听着音乐开车偶尔会进入一种近乎冥想的状态，尤其在城市近郊，没有五光十色的街灯与霓虹灯的干扰，雨阻隔了我们与现实世界的距离，单调的视野与黑暗中的静谧让我们散乱的思绪慢慢地聚拢，慢慢沉下来。雨打在车窗，被雨刮抹开了。

音乐像烟雾一般，弥漫在空气里，它营造了一个梦境一般的世界。像踩在软绵绵的云彩上，它既不下坠，也不升腾，只是悬浮在空中，飘飞着，随风漫舞。它轻得像羽毛，像一张被吹到空中的小纸片，漫无方向地转动，你仰起头，视线不由被它牵引。

你仿佛进入了某种迷幻的状态，恍恍惚惚地，既听不见，也看不见，脑海里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想起，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你不想去捉住那些纷乱的念头，任由它们随处游荡。雨纷纷朝着你扑来，又一一撞碎在车窗上，每一个念头蹦出一朵水花。

你渐渐驶入城市了，灯光慢慢密集起来，你须得调动注意力来避开流动的障碍，须得收回那些飘飞的思绪和散乱的目光，须得回到眼前的雨境里。你把音乐的音量放大，好让自己回过神来，像是游泳时呛了一口水，你于是游到岸边，努力把水咳出来。

雨渐渐停下来，这时你也接近目的地了，你知道那些具体而微的琐事等在那里，你须得一一去完成，也一边继续冥想。只要不被语言打断，只要坚持不说话，你便可仍然置身事外。你须得像幽灵一般，静悄悄地躲回到黑夜的深处，不惊动哪怕你自己。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