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在下午来访，我还在外。我回到办公室时她与同事已经聊了半个多小时，把她十多年的育儿经传授给我当了母亲刚满半年的同事。我大概也有一两年没见过她了，上一次匆匆见面是在路边，我开车到她工作的银行门口，她把一大把利是封拿给我，便挥手作别。

清是我最早的同事之一，也许比我晚入行几个月。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银行里，我们几个新学徒跟着所谓的师傅学习各种柜台基本功，诸如点钞、扎钞、记账等等，尚还不能独立上岗，所有操作都在视频监控之下，师傅就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不时纠正差错。

上班第一天，车站票务部来存一百多万现金。当时最大的票面是十元，一百多万现金如果都是十元钞，至少有十万多张，全部扎好捆好最少也有一百多捆，需要用非常大的蛇皮袋扛着过来。那时的点钞机对假钞的识别能力还没有很现金，所以需要人手一一清点。

当时的银行负责人认为我既帮不上忙，又阻手碍脚，便说：你第一天上班，啥都不会，去帮我们洗碗吧。那天银行里一共有十几个工作人员，饭盒加汤盒碗筷有两大篮子，我低着头提着碗筷篮子去银行外面的洗水槽，一边洗一边流泪，仿佛我应聘了银行洗碗工。

清来了以后我们成为难兄难弟，上班一起在门口等开门，下班一起骑单车回家，被前辈压迫了相互安慰，偶尔一起出去吃饭逛街。后来我们被调开了，再后来我们又共事过，许多年离离合合，我们仍然保持着友谊。尽管见面越来越少，任何时候再见也恍如初见。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