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

雨天，却没有打伞习惯。穿着布鞋从办公大楼走到停车场，头发和裙子不过蒙了一层水雾，鞋子就完全湿透了。穿着湿布鞋是最难受的，就像脚踩在水里，寒意从脚底往上渗透，仿佛水在往上漫，浑身都不自在了。于是哪里都不想去，赶紧回家换了鞋子再出门。

其实并非不喜欢雨天，只是一向怕麻烦。如果雨天不必外出淋雨，只是躲在家里，躺床上闭目听雨或站阳台上观雨都是不错的消遣。绵绵细雨漫成轻纱一般的雾气，楼下的凤凰花开得灿烂，惊觉又一年过去了。去年这个时候我也曾经看着凤凰花嗟叹时光的飞逝。

凤凰花一开一落、一开一落，半生悄然便过去了。小时候的凤凰花与今日的凤凰花并没有不同，它们并不是一朵一朵盛开的，总是一下子就开满了一树。然后哪天又一下子都凋落了。来去都轰轰烈烈。然而必定也有人不曾留意过它的盛开，也不曾留意它的凋落。

人总是难免过于自我中心，年轻时顾影自怜，老去时哀叹容颜的衰败。对旁人乃至周遭的风景往往视而不见。你若说今年的木棉花开得很早，她会心不在焉地说：往年不就是这个时候开的吗？甚至她会因为一个与她无关的话题而不悦。那木棉花与她有什么相干？

木棉花开的时候，春天就来了。凤凰花开的时候，夏天就近了。时间的流淌并不是悄无声息的。一树花、一场雨，都是大自然给我们的讯息。我们若静下心来倾听，那花开的声音，雨落的声音，都是关于永恒的暗语。谁若听懂花和雨，谁就知道岁月不老的秘密。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