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在枝条上
在画面之外，有一句惊飞的
鸟啼。就像在节外生的
枝，把流岚，
转换成发青的夜色。
向上的耳朵，收集
不可攀援的
天籁，和返璞归真的民谣。
打不开的深邃，
围拢过来，用枝条上的
思索，酿酒。
用失而复得的童年的记忆，
扎制发亮的热爱，也
顺便让高远牵引出，一层层
回声。
等待
那敲动出秋风的翅膀的黄叶，
把一种姿势
静穆得如同祈祷。天使
还在路上。
她用红色感知画布上的暖，
和柔情里的明亮——请相信她的
等待吧，皮箱中的
波涛已经开放——日子把流水
波澜不惊地带到今天。
爱吧！每一片叶子，都有
自己的投影，都有
在入骨之后用尽光阴的凝望。
细腰一样。那一刻，用意味
深长烛影摇红，她着
青裙，畦边的月色正是一尘
不染的时候。
心已静。任月色袅袅升腾。
有十指尖尖，不经意间
拨动谁的诗句，让我忘却了
衔着的横笛，
梦醒在自己的前世，伫立
无声。
在时间的洞穴，她如礼佛，
一点点领受日月的
香气。我把醉意深长得
更远一些，由此
而来的细雨，是绿着的瓷的
流动的芯。
天亮时，我的嗅，覆盖了畦头的
云，她
腰肢的柳色更浓。
夜雨，有些急
来得有些急。来时的路上把一片黑
当作散步的乌鸦，浇就浇了，
冲不走的忧伤，留在一些诗里。
隔窗望夜空，
那人的絮语点不亮星星，
滴滴答答的眸子，藏不住
一星点秘密。
内心的和解演变成不断线的奢侈，
甚至越过了
一圈圈有着细嗓的涟漪。
会飞的树叶带着水袖，把一些
表达带过了边界，抖落
隐藏的皈依。那飘摇而去的，
是没有成熟的梦，和长在梦里的
一些旋律。
——有什么在重回梢头，就像
有什么会折断一样。渐渐
亮起来的时空，用房檐对清新的
理解，让曾经斜卧过的风月，
零落成水滴。
放灯
换得了星空么？飘升是水草遗弃的
激动。跃过天际线。
一群烛光在阵痛之后，顶着
红色的盖头，摇晃安静。
谁能把不老通过纸上的经纬送进
昨夜的梦？
——在阔达里布置一种愿望，那越来
越高的，已是另一个黎明。
断肠
柔肠。在呼来喝去的薄暮里
一寸寸断了。咖啡馆。
操场。旧房子。
八月的夕阳在燃烧之后，
写出了心底的
一滩血——
不要再去探究那朵云的马脚，
生米已经熟了。
蓬松
那把刀。飞溅着迷人的浪花，
一点一点，
把柔软剁成了一团团蓬松。
可以飞起来了。可还有三次
在街角含泪的回头——
怎么也没明白，微信上的图标，
会让故乡
成为他乡的过程，变短。
一聚
还在等，故乡漏掉的叶子。
眼前的花，正竭力
留住枝头上慢慢行走的
夕阳。
梵音缭绕。那页发黄的
宣纸，在傍晚，
隐去雪线上将老的弹唱。
有一处湿润，
拒绝流向山那边的
海。
心在嘶叫。
——还能再聚么？室外，
间或驶过的
辚辚的
马车，不用风吹，只用
民国时期的街道。
奔跑
他让落叶在脚步声中有了重量。
怎样才能探寻到相遇的
闪电，怎样才能触摸到记忆的
根，他把奔跑
调整成心跳的模样。
他将一种坚实向前拉伸，涟漪
就是向上的照亮。
在向下的
波动里独树一帜，一次次
踩在脚下的，是远方。
那声鸟啼，一直栖息在枝叶的
深处，等待他穿过山岗……
水乡
泊进你梦里的乌篷船，把一枚
落叶举上屋顶。河水里
看到细浪从天上
走来，一同走来的还有那些光亮，
涉过桥洞，欸乃一声。
惊得月色半含半露，让醒来的人
有些焦虑。江南已在身下，
树上的鸟儿把成双成对的祈愿
放在船仓的
同情中——挑水和浇园是两个人的
事吧？你还是不言不语，
依偎着水草，似乎是在还原一些
倒影。
台阶上的足迹还在静静地伏着，像是
那个偷听的人。水流
依然轻盈。只是这些沉默，反而
让曾经的繁华，感觉到
行色匆匆。
诗人简介：
陈广德，中国作协会员。徐州作协顾问，国家一级作家。《诗》（季刊）主编。在《当代》《中国作家》《中国诗歌》《文艺报》等海内外报刊发表作品800多万字，获《人民文学》《诗刊》《人民日报》等180余次诗文大赛奖，著有诗文集10部。
本文编辑；风中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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