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西诗歌//过眼云烟（长诗）

诗评雁西（文：江枫）

面对雁西，你可能难于用一、二句话来准确地描述他，他儒而文雅的举止，飘忽的眼神，有时像雨夜的闪电，穿透那覆盖天与地的黑色；他低沉的语调和模糊的吐字，有时像寂静的河流，滔滔一片，迂回不断，如果你读过他的诗。你自然会对他充满敬意，你会感受到诗中的博大、平和、美好。他不愧为诗神的儿子。

那次跟雁西聊天，是一群朋友酒意正浓的时候，雁西，举起杯一杯接一杯地和每一个人喝，真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南方人唱起酒来那么爽。记得那天窗外飘着雪花。雁西说：“他最爱在下雪的时候和朋友喝酒，这种时候，心情特别纯净，能感受到上苍对大地的爱意。人生不能没有朋友，他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所以活得很开心，就是因为有很多的好朋友。的确，雁西的朋友很多，在神州的土地上处处有想念雁西的人。为人真诚、善良的雁西始终把朋友当成生命的手，他说握住朋友的手就握住了世界的手，在友情和爱情的天秤上，他曾失衡过，那年的春节，他想带好友一起回家过年，因为好友的父母已经离开人世，他怕朋友孤独，而他的女友让他在爱情和友情中作唯一的选择，于是他放弃了爱情，和女友分手了，而那个朋友为此歉意了很久，那个好友结婚时，请雁西主持婚礼，定好的时间，因为雁西没到，而婚礼延迟，直到雁西到来才开始，雁西，在朋友们心中的位置很重。

从雁西的第一本诗集《走出朦胧》，在全国各校园传开之后，到现在他又出版了《世纪末：梦中梦》、《永远的鸽群》等个人专著，他的作品不断走向成熟，而今年出版的《活着的花朵》，则超越了他这些年的夺苦企求，是一次创作上的飞跃和新生。他说：他有时想放弃写作，因为写作容易进入重复，许多大师早已把你要写的写完，要超越他们太难了，他常常追寻着诸多文学大师们的身影，对于诗歌，常常陷入迷茫和无助的状态。但他的血、他的眼、他的手注定无法放弃诗歌，诗神早已在黑夜中点燃他的心灵，他无法平静，黑夜中的琴声从天国传来。

雁西，平常很少和人谈诗。有时在公众场合，有人介绍他是著名诗人时，雁西的心里会有一种莫明的难受，因为在常人的眼里：诗人就是疯 子。而且这年代写诗甚至是被人嘲笑的对象。但雁西不知可否，有时给朋友说：“最好介绍我是总编或记者也行呵，千万别说我是诗人。”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诗歌依然是他的知己和灵魂的居所。雁西认为：诗人是先知，真正的诗歌是披满神的光芒，神神圣、高洁、崇高，她可以召唤世人倾听文明的脚步和采撷深谷里一尘不染的花朵。诗人，是浪漫多情、美好的种子，在人世间诗人有多少爱恋就会有多少诗行，在爱的土壤上，诗人是最勤奋的播种者。雁西相信：诗歌的低潮之后便是高潮的涌动，他常对朋友说：真正的诗人会产生于真正的时代。我的诗歌只是和平年代的平常表达，没有惊心动魄的生死恋情，有的是许多闪光的感动和水波上微微泛起的痕迹。虽然我不会忘记诗歌，但真正领悟雁西诗歌精神的人，就一定会热爱雁西的诗。
《活着的花朵》入选《中国诗人文库》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一半散文，一半诗歌。熟悉雁西诗歌的人就知道：雁西的诗歌分四个历程。第一本《走出朦胧》是诗人至纯的表达，诗很纯粹、抒情、表达了青春季节的美好感情。第二本《世纪末：梦中梦》表达的是从乡村到都市变迁的感悟，是比较矛盾交叉的感受；第三本《永远的鸽群》穿越了人们生与死，天与地，神与魔的境界，试图破释人生许多无法解释的谜底，这本诗在艺术上是他最成熟、最值得研究的阶段。而《活着的花朵》是回忆到生活的本质，表达的是日常生活的感受，平常人的情感体会，没有复杂的意象，有的是复杂的情感和文字，没有虚伪和谎言。据他的朋友反映：有的一家人都喜欢读雁西的文章，还全家讨论。不少朋友打开书后看到天亮，而被感动得热泪不止。有位女友给雁西发短信息：常常埋怨没有好书，想不到你的书今天成为我的宝贝。据雁西的好朋友著名歌手李慧珍讲：在她住院的时候，她带着雁西的书，她已经睡了，而护士却看得感动得流泪，并时不时推醒慧珍说：你瞧，这一段写得多好啊，把我想说的也说了。在《活着的花朵》中普通被感动是《生命》、《孤独》、和《当我们老了以后》，这三篇散文成为他的代表之作。

雁西，现在已经是京城知名人士。他结交很广，北京大多数名人都与他有交往。他重感情、浪漫、多情、追求完美的东西。近年来，事业发展也不错，这与他开始沉淀下来有关系。他说：我们活着，有很多方式可以让我们体验生存的快乐。写诗，不是我的唯一，但却是最重要之一。在心灵茫然无助的时候，诗神会伸出手，他认定：最后伴他的是他所爱的人和诗歌。在诗歌被人们谈漠的日子，我们是不是该为雁西的执着追求有些感动呢。

1）

气息逼来 张开爱情的羽翼
像是花朵绽开之后迷失在花丛
一场大雨淋湿了大地 画布上的阴暗
魂来气息 最热也是最冷
血脉冻成一条静止的河流
我和你在河床下面变成两条鱼游动
问我所有的暗天和黑色
正是心里的天空 你不在人世吗

迷失在灵界的那边 看上去轻松
掩饰不住的沉入 抚摸幸福的皮肤
这时的沉默和寂静 在山谷回响
很久没有这样的时刻 这么动心
身体里河床在解冻 漩涡在转
仿佛你在大河的深处 和森林的深处
深陷之后的裂纹 变成陶罐的话
是我和你缠绵徘徊的延续

在秋天的最初时光
慢慢发现 看到最明亮的天空
在天地之间 还有第三个空间
或者像你说的有更多维的空间
我不再叩问死亡的面孔和疼痛
放弃和得到 在消失来临的时候
会突然明白不过如此 一切太短暂
等待或离去 像凤凰一样飞 雾一样轻

太阳花是明亮的 甚至是金黄的
看见了黑色的太阳花 黑色的形状
亲爱的 我不能确定那是你还是我
好像是我的样子变成了你的样子
就在太阳的心脏 反复凸现的睡姿
安详地在梦中 把忧伤放在云层之外
爱并不是都要回应 但一定有回应
没有时间和物体能够改变我和你

2）

在森林之中 阴暗模糊的时候
我浮动于树枝之间 寂静时分
没有飞鸟 没有任何声音 静极了
一尘不染 灰尘都纷纷落地
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
在这个世界上遇见了你 爱过你够了

我和你都一样，时间的半途
水在流淌，在倾诉和怀念从前
不想象明天会是什么，风声吹过
有痕迹却看不见痕迹，生命如此
这个秋天解开谜语，在各种喊声中
那些琐碎的叶子随风走远
秋天在风中呼唤，没有人知道
一切泪水在水中，分不清
消逝的爱情，不在叶子之中

我知道。苦涩的记忆在风中扫荡
那场台风终于来了，名字那么好听
将海岸吹得心烦意乱，不知道
风狂。对于一个女人或者天使
彻底放纵，杯中的酒失去了颜色
想说什么，说不出什么，风在呼叫

你从另一个家园，来到这里
你只是想看看或者证明什么
爱情。从来都是两面镜子的反光
树叶和花草，知晓了秋天的心情
我和你的约会，速度和空间一致
我想一切都是过程，过程之中很美
不再陌生，但肯定很多是不可逃避
像无形的水，有形和无形，去去回回
听起来悦耳，就像森林的鸟在转身

3）

时间。好象没有改变什么
又好像一切都改变了。是什么
爱。平淡的水，添加酒精之后
触电。整个城市灯都亮了，抚摸
你的手和心灵。一样的平静
缠绵渐散，森林之中，鸟睡了
思念。像往常一样袭来，可是
那个人已经不再是你，她的面容模糊
朦朦胧胧，并不虚构，魂来去兮

很美。可能是最美，这一生的故事
又要开始，我的路伸向深处
这束鲜花，在秋天的阳光下，芬芳
彼此之间的气息，密不透风，没有泪水
亲切地熟悉的果子，甜蜜，水乳交融
永恒的面孔原来可以这么美
死亡的宁静原本可以这么美

在天堂的路上 你是一只鹿
斑驳的树影 还有隐隐约约的水面
化成一根根蜡烛 照亮路和夜
尽管你没路可走 也不想去哪里
站着 幸福地站着 让光映照在脸上
除了往事和风 除了昨天和今夜
在阳光中 我看见了那只飞蛾

我的灵魂 飞翔的速度 和光的速度
一样快 姿势和闪电一样 感动了

我想告诉你 生命中不要等待
往前飞 前面的光就是我们的路
也不需眼泪 看着天上的明月
她既是我的心脏
也是我思念的模样

4）

天下雨的时候 爱神在流泪
我并不能呼风唤雨 火焰却会
在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我知道
爱上你 就爱上了死亡的灵魂
这里的许多和事与我无关
只是像有关的样子 在掩盖
我靠近你的渴求 傲慢与偏见
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蔑视

如此庄重的死亡 崇高 凄美
静穆 像是前世的歌咏
断使世人震憾 难道你的生命
就是我的生命 请原谅我的敏感
在黑色的天空和背景深处
你描绘的神庙 天宇和擎柱
铺上的那层层灰色的薄雾
如此异样沉寂的周围 气体
构成的幻像和大卫的表情
必是一次真正的冒险和地震

贴在时间的墙上飞翔
在这一刻灵魂流动像翅膀
水草围着我洁白如玉的手臂
享受老去之前的鲜丽与萌动
醒来的早晨阳光在窗口
一切已经太迟了太迟了
飞翔吧打开翅膀
手向天划动眼神跌落云层
月光上的孤独在人世间重复
没有隐瞒什么爱就爱了
一切已经留下了留下了

5）

向下飞翔的姿势很轻很轻
却像一团火凤凰的翅膀
扑向你旷野上一层薄薄的
冰面像贴在你的脸上
很凉很凉比起野火和春风
一样地拥抱多么相像

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了呀
在冰面上轻轻地落下小心翼翼
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你的
一层下面都是水在密谋
一场爱情的悲剧我和你的情节

在死亡与永恒的颤抖中升起
没有什么怀疑。包括秋天的枫叶
飘落之后的哭泣，在山上和风一起
在歌颂之后，等待葬礼的来临

放宽心吧，这一天注定无可奈何
奈何？奈何？只因为爱的流失
一切土地之上。或者人心之中
流失了爱，便残缺了世界
活着，这只是一种表面上的生命

其实，微笑或者假装微笑
在黑夜之中闪烁的星光，还有芬芳
在多彩的迷墙，温度一冷再冷
老在风中的冬季，好像越来越冷
有些心事。历历在目，遗憾的心情
在过往的车声，或时间的碎裂

一飘再飘的羽毛。微不足道
既然心已流失，那么血也流尽吧
越来越冷，世界离得越来越远
皱起的时间记忆。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
包括两边的枝条，出在冰冷的唇上
涂上淡淡的颜色。不再那么重要了
等待或者思念，黄昏的巢影
堆积最初的梦想，飞来飞去的行程
或为生命的碑文，太多的忧伤和心事
在霞光中散开，谁也读不懂你

6）

隐秘在梦中。醒来后月光的转动
吹入呼吸。可是来不及倾诉
死亡的回声从远处，响过上空
在你和我之间，一点间隙都没有
死亡被描述很多了，很多都一样
可是真正的死亡。并不都是一样
尤其那些伟大的人和事。在历史
死亡会成为永恒。经典和佳话
应该开始忘记一切。包括时间和爱
仍在传言中想象。那些想象是假的
那些离去的或留下的。清清楚楚
躺在广场的暮色，死亡之后的苍茫

【诗人简介】：

　　雁 西，本名尹英希，出生江西南康，著名策展人、评论家、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代青年杂志社总编辑。与陆健、程维、张况被誉为“中国诗坛四公子”。出版个人诗集《走出朦胧》、《世纪末梦中梦》、《永远的鸽群》、《活着的花朵》、《时间的河流》、《致爱神》六部。1992年在人民大会堂被授予“中国首届诗国奖”。2005年应邀参加“第十九届世界诗人大会”。曾获《芒种》年度诗人奖，《人民文学》优秀作品奖，世界诗人大会创意书画奖，2015年诗集《致爱神》获中国首届长诗奖，2016年9月获加拿大婵娟诗歌奖，2016年10月获第四届中国当代诗歌奖，2016年12月获两岸诗会"桂冠诗人奖"。

本文编辑：风中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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