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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谋杀案》:当受害者是作者时,谁来撰写结局?

“2022最值得期待的影视”放在新版《尼罗河上的惨案》6.0的评分上,多少有些尴尬。

作为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代表作,这本书几乎是“阿婆粉”心中的白月光。而1978、2004英国的两版电影珠玉在前,新版的及格分更像是对当下推理影视作品的一次发问。

真的只有翻拍一条路了?

实际上不仅是经典翻拍,哪怕是知名推理作家近期的产出也稍显乏力。

东野圭吾新作《无名之町》下的高赞热评更是一语双关。▼▼▼▼▼

在推理侦探题材的形式近乎模式化的当下,要想从众多推理作品里杀出,只有在故事的曲折和杀人手法上不断“内卷”。而观众一次又一次被拉高的审美阙值,实际上也成了套在推理小说作者们脖子上的枷锁。

作者和读者们较劲,来来回回还是聚焦受害者与凶手。

但如果,受害者成了作者本人呢?

——特别是当他的推理小说正好写到揭晓真相前。或许这部作者兼编剧都坦言受到阿加莎.克里斯蒂影响的案中案会带来新的火花。

(以下内容涉及主线剧情剧透,请谨慎阅读)

没有结局的谋杀案

没有了曹雪芹,拦腰斩断的《红楼梦》成了断臂维纳斯,所有人都唏嘘于它残缺的美。

但好在推理小说的魅力是在其唯一指向:凶手是谁?而且正好卡在揭晓真相前的一章,颇有中证据证词全部到位,请读者自己来推的意思。

但不比一般人猜错凶手后的一笑了之,凶手是谁对于Susan Ryeland(Lesley Manville饰)来说,是不能猜错也是必须找出来的。

她是这本即将出版的《喜鹊谋杀案》的编辑。

作为出版社名头最响亮的侦探小说系列,Alan Conway(Conleth Hill饰)的这本新书是出版社争取投资方的重要筹码,是Susan成为新公司首席执行官的通行证。

这本缺少结局的《喜鹊谋杀案》,几乎能毁灭整个公司所有人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在这本书基本成稿前,Alan与出版社、亲人、还有自己的同性爱人以及前妻之间都充斥着各色的纠缠。

落在书里,就是大侦探Atticus PÜnd(Tim McMullan饰)面临的这幢被诅咒的庄园。

短短几天内,管家和庄园主人先后死于非命。

摔死在台阶上女管家Mary,村里人都风传是她的亲生儿子Robert将她推下去的。因此Robert的女朋友找到PÜnd,希望他出面来证明Robert的清白。

对流言无能为力的大侦探,终于在Magnus男爵被谋杀后,找到了这座被诅咒庄园的突破口。

而另一边,Susan也驱车前往了Alan在乡下的别墅寻找失落的手稿。

双线并行的案中案对于情节分配的比重,两条故事线之间的过渡和交融都有极高的要求,曾经的年度大报剧《致命女人》就是利用了同一座别墅的年代更迭,完成了在同一空间的时间过渡。

而在Alan笔下的侦探世界,他自己才是串起现实和小说的唯一丝线。

《喜鹊谋杀案》深受阿婆文风的影响,连出场人物的铺展都是一样的信息量庞大,前两集出场人物之多堪比《尼罗河上的惨案》,但比起后者,观众们很快就发现其中稍微不同之处。

许多小说人物的扮演者,在Susan身处的现实世界中也出现了——虽然以不同的名字和身份。

这就是Alan最喜欢玩的异形字谜游戏:化用自己现实的生活经历以及人际关系。

化用对于作家来说这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生活经历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作家思想的深度,没有家道中落,曹雪芹写不出世态炎凉;没有沦陷的法国,也就没有《最后一课》。

但Alan的化用是颇为“恶意”的,是在用自己创造角色的绝对自由肆意嘲讽周遭的人。这也为他“失足坠落”抹上了浓重的疑云。

跨越现实与虚构故事的界限,两位侦探在不经意间相遇了。

藏在现实里的结局

不同于硬核逻辑的古典派推理,或者包含对社会人性讨论的社会派推理。《喜鹊谋杀案》就践行了紫金陈曾提到的“用推理讲故事”的创新模式。

真正一气看到结局的观众会反应过来其实无论是Alan还是被谋杀的男爵,串联起整个闭环的证据之间其实没有那么紧密,落到细处的跳跃度是很大的。

甚至还因为穿插了Susan对自己生活的讨论和考虑,显得某些剧情有些“冗余”。

但每一块突兀的砖头,到最后都因为各种安排完美地落回了原处。

实际上沉下心来看《喜鹊谋杀案》就会发现,这是一幅一体双面的拼图,两边各有一个真相,如果只执着于一面的完整,必然会导致另一面的错乱和失衡。

Susan想找到最后一章,就必须正视Alan对自己这个系列侦探小说的厌恶。PÜnd要想破获谋杀案,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也得纳入他的考虑范围。

《喜鹊谋杀案》讲的是一种人性的叙事逻辑,即作者不可能搭建出空中楼阁,他的每个人物都是要现实的投射,同理也投射了属于作者自身的情感。

Susan要想找到最后一章,首先要弄明白Alan对自己笔下这个完美侦探的厌恶。Alan的设计排布,也不止单纯为了恶意丑化这些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给了自己情人以PÜnd助手的设计,这个“愚蠢好问”的助手却始终跟在大侦探身边不离不弃,又何尝不是这个敏感孤僻的作家内心的独白。

完美的侦探,不完美的作者,于是真相是一分为二,一边是PÜnd侦探在诸多看似无用的线索里抽丝剥茧,最终找到了一个完美闭合的谋杀案结论。

所有看似无关紧要的,却有一锤定音之力。

一边是Alan摇摇欲坠的人生和各怀鬼胎的葬礼,每个人都像是没有勇气面对他墓碑的凶手。每个人跟他的纠葛都是将完未完,需要一场谋杀画上句号。

当作者死在完稿前,真相并非无从得知,事实上从Susan到荧幕前的每个人都可以算侦探。

《喜鹊谋杀案》不能算是一部非常严谨的推理作品,但却是用推理的思维,环环相扣地把一个故事讲得如同显微镜下的切片。

所有的谋杀最终都归结于四种情绪:恐惧、嫉妒、愤怒以及欲望。

真相就隐匿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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