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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告白》:借着爱情名义追忆回不去的青春

去年晚秋时节,《漫长的告白》作为第五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开幕片全球首映,随后入围塔林黑夜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就让爱好文艺片的观众对这部“极致美学爱情电影”充满了期待。


七夕情人节过后一周,趁着热恋余韵未散《漫长的告白》影院上映。这部电影讲述的故事并不复杂,立冬耿耿于怀柳川曾经的不辞而别,于是跟哥哥一同去到名为柳川的城市找寻那个心爱的女孩,时隔二十年仍未讲出深埋于心的告白。

整部影片就像一首散文诗,在碎片化的生活细节中提炼出最浪漫的情愫,却用冷调留白引人遐想,随着一叶舟、一轮月、一条长椅上的无言相伴,将爱情最遗憾的样子在每个人心中勾勒完全。

柳川的出走与被篡改的记忆

立冬(张鲁一 饰)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但他没有跟任何人讲,只是有一个深埋心中的疑虑需要解开:柳川为什么离开?

年少时立冬和哥哥立春(辛柏青 饰)、柳川(倪妮 饰)有过一段形影不离的时光,立春和柳川恋爱过后又分开,立冬则处在一个守护者的位置。

在立冬的记忆里,因为自己逾矩对柳川意图不轨,这才导致了柳川不辞而别。

生命弥留之际,立冬约上哥哥立春陪自己去日本的柳川旅行。

两人在长长的运河上乘舟谈心,跟居酒屋老板聊起家常,感慨这是兄弟俩第一次单独旅行,气氛暖意满满时,当谈到那个叫阿川的姑娘一个说已释怀一个却是无言。

然后两人来到了柳川工作的酒吧,正猜测时隔二十年她还能否认得出自己,不曾想柳川一曲唱罢就径直走向两人的面前,大大方方的坐下与他们交谈,没有陌生没有隔阂,仿佛还是年少时一起嬉戏的玩伴。

虽然三个人的相处大多数时间看起来都像是三角恋关系,但不管是在画面中还是在亲密关系中,立冬一直处在边缘,即便单独相处也做不到立春那不掩饰的亲昵。

当在居酒屋遇见民宿老板拥抱柳川时,立春也撒着娇要抱抱,立冬便去找老板寒暄,立春和柳川谈天跳舞,立冬也只在一旁骑着车子晃悠、对着月光拍手,不知是在找存在感还是在表达对哥哥的不满。

夜幕之下,三人缓缓走在小路上,立春问起柳川为什么离开,柳川淡然回答是因为自己父亲,立春听立冬说起过是自己的原因,有些诧异但也并未深究,毕竟在他心里立冬就是个爱扯谎的怪孩子。

而立冬闻言更无法释怀,他想质问柳川不记得跟自己的温存了吗?他知晓柳川的脆弱,曾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了她,他明明陪着柳川度过了那段被立春抛弃的难捱时光,但终究不能撼动她心里立春的位置。

时间也许会篡改记忆,又或许每个人只会留下对自己来说比较重要的记忆。立春只记得自己爱过柳川,却不记得他年轻时到处勾搭女孩子对柳川的伤害,他总说该带立冬去回龙观的安定医院瞧瞧病,却不知道立冬才是对柳川爱得最深的人。

抓不住的爱情与回不去的青春

《漫长的告白》看起来在讲爱情,在讲每一个爱或被爱着的人,事实上亦是在讲生活。

柳川之所以来到柳川,是因为有人对她说“你是我的故乡”。这并不是一句轻浮的告白,那人的故乡真的名为柳川,于是柳川来到跟自己同名的城市感受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柳川本身就是一个美丽的符号,男人们都爱她,便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立春年少时一定是真心喜欢过柳川,但他更爱花花世界,爱那个年少轻狂肆意生活的自己,爱那个被众多漂亮女孩包围爱着的散发魅力的自己。

如今立春已经被生活改变成了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每天疲于应对鸡毛蒜皮的家庭琐事,即便是家庭旅游他也像是个仆人伺候妻儿,在跟弟弟的旅途中获得片刻自由时老婆的一通电话就又把他叫回家中。

立春开玩笑的问居酒屋老板自己跟弟弟谁更帅谁更讨女孩子欢心,他只能用这般小事取悦自己,他如今对柳川的爱意更像寻求自我安慰,他的撒娇求抱更像宣誓主权,每晚离开房间也只是向别人证实自己身体的能力。

立春整晚不在房间,立冬彻夜难眠却从不说什么,他一直都是寡言少语把爱放在心上的,就如同年少时他总是默默陪在柳川身边。

而影片最开始提到立冬没有北京口音,以及重逢时立冬一直重复柳川口音的改变,也在立冬去世后得以窥见原因。

原来柳川刚搬进北京胡同时曾因口音问题被小伙伴们嘲讽,所以她恨极了北京话,于是立冬再也没说过北京话,后来柳川常年练习播音腔再无乡音,也只有立冬发现了这些细节中的改变。

倪妮曾在采访中说的立冬对柳川的爱比爱情更深远,他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他尊重柳川和立春的选择且不予置评,只有在哥哥走后他才卸下拘谨轻松跟柳川相处;

他早早学会了日语,去柳川的这段旅程绝不是临时起意;他在去世前清理了自己活过的痕迹,独独留下了一段他爱着的柳川的歌声……

在暧昧、朦胧的叙事中,影片的美感亦足够令人陶醉。清冷城市的小道上人烟稀少,如立冬一样带着淡淡的忧伤与疏离感,镜头跟着旅人脚步缓缓行进,情节和对话都极尽留白。

而在柳川这座水上威尼斯之城,最美的画面莫过于暮色点缀河面斑驳,一叶小舟摇曳如离人心绪难平。在重逢那天柳川表面轻松惬意,夜晚却独自蜷缩在船上静静沐浴月光,不知心内所想。

想必柳川曾对爱情抱有美好期待吧,谁年少时不喜欢一个洒脱风流会说甜言蜜语的帅男人呢,她倔强的说自己当初爱立春“不负责任的随意”或许是为了保留那段美好的初恋回忆。

立冬二十年前或是现在,始终没有说出正式的告白,而在他问柳川他结婚的时候她会不会来时,柳川则反问“新娘还是伴娘”,不知她是否也曾等着立冬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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