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头今年76岁，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前几天他在村里跟人闲聊时说，想把自己的棺材板卖掉，大家觉得老秦头怪怪的，是不是前段时间患病住院，脑袋烧坏了。老李头问他，你舍得把心肺宝贝卖掉？没记错的话，这棺材板是你55岁那年请木匠打造的，这二十几年，你油漆了不知多少次。老秦头说，这个有点小，准备添点钱买一具更好的。村民们觉得，就目前经济状况，有些不现实。此话很快传到三个儿子那里，儿子们也觉得不可思议，父亲这是唱的那一曲戏。老秦头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靠打工为生，女儿嫁到外地。他年轻时也在外面打工，55岁那年老伴因病住院才回来，从此再也没出门。五年前老伴去世，因丧葬费计算方式存在差异。老秦头意思剩下的一点钱集中起来，将来给老伴修坟立碑所用。但子女们认为除公亲礼金外(也就是子女共同亲戚)，其他按各自收礼多少退还给个人，到时还要还别人的礼。如果按子女要求，也许根本没有剩余的钱。老秦头也不好说什么，也不想掺和此事。老伴三周年，按当地习俗，子女们应举行祭祀谢孝仪式。这一天子女及亲戚都到了，老秦头给子女们讲，你母亲去世三年了，应考虑修坟立碑的事。大儿子说，我早就想过此事，等你孙子有孩子后，这可是第四代人，再修也不迟。老二认为，没必要现在修坟，到时一块更好，意思是等父亲过世后一起。老三说，我最小没有话语权，听大哥二哥的。老秦头还能说什么，早一年晚一年无所谓，只要有安排就行。老伴去世第五年，重孙女已经快一岁了，老秦头又提出修坟立碑。老大说在外地带孙女抽不出时间，老二说家里盖房子还要借钱，老三没发表意见。老秦头算了一下，简单的修一下需要近6000多元，平均一人承担2000元，要是不请工，仅买点材料，花不了多少钱。三个月后老秦头又提出来，仍然是这理由那事情。老秦头心想，说到底就是不想花钱，在有生之年，如果不能为老伴修坟立碑，真是对不起。自己年龄大了无能为力。想到这里他一阵心酸，老伴走时我承诺过，一定给她立一个大理石碑。我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如果没有兑现承诺，怎么去见老伴，她一定会说我不讲信用。目前能变钱的只有棺材板，看这个样子，留着也没什么用，到时裹上破草席埋在土里也一样，子女们也不会为我立碑。在鄂西北，子女为逝去的老人立碑，历史悠久，可以说一代传一代。尤其是农村老人，特别看重死后的安排。在四五十岁时，就着手准备棺材板，寿衣，寿鞋，有的还准备长布衫，提前寻找墓地，更注重死后坟墓的配置。老人经常给子女们讲，谁谁坟墓场面大，碑的材质好，树木栽的多，路修的平整。他们认为，修坟立碑是文化传承，也是传统习俗，更是对老人的尊重，感恩，福报，寄托哀思。还评价谁的后孙不孝，老人死了几十年，坟头上长满了草，再过若干年土堆也没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没有后人呢。小舅子知道姐夫卖棺材板的事情后，找到三个外甥谈起此事。子女们都认为到时一起比较合适。但舅舅认为，你们的父亲看不到你们为母亲立碑，他不放心。尤其是你父亲今年大病初愈，想的东西更多了，你们要理解父亲的心情，不能让他失望，如果他真的把自己的棺材板卖了，就成别人的笑柄。事物要从两方面看，修坟立碑应不应该，也不能一概而论。目前大多数偏远农村，仍然实行的是土葬，堆过坟包立块碑作个记号也是可以的，因为这是多年的习惯，一时难以改变固有的陈旧观念。但也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量力而行，一味的追求豪华，攀比，面子就不对了。人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丧事花的再多钱，子女们哭的再伤心，都是徒劳的。2023.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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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师利国，1957年出生，1976年入伍，1993年转业回湖北十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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