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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陈道
孔子以老子为师，遇有困惑，就去请老子解惑。对此，《礼记》、《史记》、《庄子》、《孔子家语》、《吕氏春秋》等均有记载，时间跨度，从大约十七岁弱冠之年到五十多岁知天命之年，一般的说法，至少有七次拜见，仅《庄子》一书就有五次比较详细的记载。
《庄子·天地》载：
夫子问于老聃曰：“有人治道若相放，可不可，然不然。辩者有言曰：‘离坚白若县寓’。若是则可谓圣人乎？”老聃曰：“是胥易技系、劳形怵心者也。执留之狗成思，猿狙之便自山林来。丘，予告若，而所不能闻与而所不能言。凡有首有趾无心无耳者众，有形者与无形无状而皆存者尽无。其动、止也，其死、生也，其废、起也，此又非其所以也。有治在人，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
这一次拜访和求教，也算是我们现在在《庄子》一书中，所见到的孔子对老子的首次拜见。对话的内容，大致意思是：
孔子请教老子：有人研修和体验大道（换句话说：有人统治治理国家政务），好像与大道是相背离的，他们把不确定的看作是可以确定的，把错的认为是对的，而且，对此还振振有词地辩解说：分析石的质坚和色白，就好像高悬于天宇那样一目了然。像这样的人，可以称得上圣人吗？
我从孔子询问的这个问题，感觉这个时候的孔子，应该正处于青年时期，面对复杂动荡的社会环境，表现出想要出仕成圣，却又有言行一致、表里如一之类的矛盾取舍困惑。他所说的问题，大致属于我们现在常说的“当婊子还立牌坊”之类的问题，也有现实的明相之辩和心态上的虚伪萌动。
老子怎么回答孔子的呢？
老子说：这些只不过是那些小胥吏在官场之上卖弄的游戏技巧以及劳形劳心者的所作所为罢了。能捕猎的狗必被拘系，猿猴因为敏捷才被人捉出山林。丘啊，我告诉你你听不到和你想说又说不出来的道理。虽然有头有脚，貌似一个完整的人的样子，却充耳不闻、不去思考的人是很多的，有人形又有懂得道，能道器不二，形神兼备的人，几乎是没有的。动与静，死与生，衰与兴，全都是自然而然的事，辩解也没有意义。真正能够治道的，还是在于人，在于忘记了外物，忘记了这个天，不为物牵，不为天累，达到了忘己的境界。忘己之人，才是真正进入了天，实现了与道的融合为一。
孔子一生汲汲于出仕做官，是个十足的“官迷”，这也便是自古读书人“学而优则仕”的根节所在，祖师爷如此，徒子徒孙概莫如此。所以，在这一次对话中，孔子所说的“道”，与老子所遵循的“道”，是有层次上的区别的，孔子所求，更多的在于现实的人生取向。老子所云，则为大道，直截了当地蔑视了“胥易技系”之类的浮名伪圣，开示放置于四海皆能辩证的大道之理。
老子一句“丘”，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相比较于一心出仕的后生晚辈，一生大多数时间在洛阳都城，担任周朝柱下史的老子，不仅熟谙官场生态，而且又有超脱无为的思想境界，看待并回答孔子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很轻松透彻，也算是负责任地给孔丘指明了为官的正确方向：心里不要装着自己，要超脱功利的境界，进入天地之境界！《庄子·逍遥游》云：“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 作者简介：河南许昌市建安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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