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昱
8月，回许昌处理一些事务，途径文峰塔，忆起儿时亲眼目睹文峰塔塔顶冒烟的旧事：
1982年8月，许昌城南文峰塔塔顶冒出一股神秘的黑“烟”来，引得本来就爱看热闹的许昌人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扶老携幼跑来观看。方圆几十里的农民也闻讯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拉着架子车，有的开着拖拉机，车水马龙，浩浩荡荡。各种流言也随之而来，传得最盛的流言是说塔下的青蛇显灵，一些善男信女们赶紧烧香磕头，顶礼膜拜。一连十几天，塔下都是烟雾缭绕，人如潮涌。
那时候正值暑假，坚定信奉唯物主义的父亲，也饶有兴致地骑自行车带着我，从许昌城西水泥厂家属院一路过来。现场的人很多，人头攒动，乌泱泱看不到边，而且根本拥挤不动。我扶着父亲的肩膀，站在自行车车座上仰着脖子极力向塔顶上看去，却听周围的人轰然一声“出来了，出来了”，过一会儿，又是一声“出来了，出来了”，我却什么也看不到，持续了好一阵儿，才在父亲手指的指引下，看到塔顶一缕青烟袅袅而起，升入天空，的确是神奇。
过了几天，听家属院的人议论说：有胆大者爬到第十三层后，腰系粗绳，把身子探出塔外，拿着许昌军分区专门提供的军用高倍望远镜观察，发现的结果和专家的结论一样，说是蠓虫儿群，那股黑“烟”是由塔内飞出的蠓虫儿群形成的。专家详细解释说，由于塔门长期紧闭，塔内潮湿，滋生了大量蠓虫儿，它们一起飞出来，在塔顶盘旋，便形成了那股神秘的黑“烟”。也有专家说很可能文峰塔上面的木质历时弥久，引起炭化而产生了烟。人们对这个结论并未形成共识，各种猜测不断，甚至传的神乎其神。
近些年，我注意到，古塔“冒烟”并非许昌独有：
——河南唐河县有座建于宋代的泗洲塔，该塔顶端有时也会“冒烟”。据史料记载，仅解放后就发生过4次，分别是1953、1975、1990、1999年，前两次均在下午五六点钟左右，1990年农历八月十五前，间断出现7天，每次半小时左右，1999年农历正月初二，凌烟现象则出现在上午9点多钟。
——1993年8月下旬，建于唐代的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龙兴塔，每天黄昏时分，塔顶升起屡屡青烟，距塔柱三、四百米清晰可见，约持续半个小时左右才消失，每天围观者不下数千人，居然持续腾烟八天。据1941年的“重修龙兴寺”碑文中记载：“光绪乙亥，塔顶腾烟”。《新绛县志》记载：“民国十八年（公元1929年）、民国二十六年（公元1937年）、1971年、1976年”宝塔曾多次腾烟。
——位于德阳市旌阳区孝泉镇的龙护舍利宝塔（复建于元代），在2000年左右，舍利宝塔的塔尖冒过烟，从上午一直到下午，有成人手指粗细。当时天气晴朗，当地人看到这一奇怪的现象，引来不少人看。
——位于新民市公主屯镇辽滨塔村的辽滨古塔（建于辽代），1985年连降大雨之后，塔顶冒出了二股烟柱，一股直的，一股歪了一点，惊动沈阳考古队和记者，但他们赶到时烟已经不见了。
——2018年10月6至7日间，位于四川省眉山市东坡区金花乡的大旺山大旺寺白塔（复建于清咸丰年），塔顶连续两天冒起青烟，持续时间约2小时。时有区政府副区长带领区文广旅新局等多部门抵达现场进行安全检查。
对此，无论将其解释为“蠓虫群聚塔顶所致”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可忽略这样一个共同点：这些“冒烟”的塔都是上了年头的古塔。
许昌文峰塔又称文明寺塔，始建于明万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时任许州知州郑振光感许昌历史上文风鼎盛却出不了状元，建塔补山川形胜，“借培地脉，振兴文教”，所以说，许昌文峰塔实际上也是一座以兴文风为目的的风水塔，国内罕见。
许昌文峰塔冒烟事件，当时也勾起了一些老年人的回忆，除了老辈传说文峰塔下有井，井底有地下河与沙河连通，井里还有两只纯金的“金扁嘴（鸭）”，我还听到现场的几位老人说：文峰塔在日本鬼子来许昌之前也曾冒过烟。倭寇侵略到许昌是1944年的春季，那个时候，许昌是兵荒马乱的重灾区，对那次冒烟事件已很难从文献求证。
对于此次事件，《许昌县志》1989年7月的“修改稿”曾以 “文峰古塔冒烟奇观”为题列“奇闻轶事”一节予以记载：
1982年8月下旬，许昌市东南郊的文峰塔连续数日发生从塔顶向外冒烟的奇观。消息传开，轰动一时，每天下午去观看的人数万，京深公路为之堵塞。观看的人站在塔西塔北侧仰望，偶尔会看到从塔顶层内冒出一缕淡淡的烟云，随风在天空中飘动，直到太远、太高处才望不见，观者无不称奇。文峰塔封闭塔门多年，怎么会冒烟？众说纷纭，颇多怪谈。为了探索究竟，一些好奇者在公安、文管部门的支持下，扒开塔门，亲登塔顶层，架木塔外，人站在上面用布袋向内捞取，获小飞虫甚多，从而解开了疑窦，认定是小飞虫聚居塔顶，傍晚前群出觅食，因数量太多，遥观如烟似雾，形成古塔“冒烟”奇观。
值得一提的是，曾看到一篇网文说：许昌文峰塔“冒烟”事件不久后的一天，四川有关方面的专家到许昌来参观，当时文峰塔两边的阁被租出去开饭店，阁里开着火锅店，四川的专家就在那里吃火锅，结果，正在他们吃到兴头上时，奇怪的现象又发生了，其时，文峰塔周身开始发蓝光，持续一段时间后，又自然消失。
文峰塔冒烟事件之后不久，许昌市西湖公园东墙内一株有百年历史的大槐树，也有故事，传说这棵树当年曾拴过闯王李自成的战马，现在，民间传闻槐树已经成精，在槐树下跪拜、焚黄纸、祈祷，可得药治病，特别是一些老年人争相前来祈祷、跪拜，我与同学张帆专门跑去看个究竟，却只见烧香磕头，其它一无所见，尽管如此，公园古槐与文峰塔冒烟并成坊间热议的许昌两大奇闻，迷信与否还在其次，有些谈资确是老百姓的一种乐趣。
☆ 作者简介：曹昱，许昌人，海军上校，曾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社会科学报》等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幅，出版著作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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