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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鸣微风好,已无来年少(外两章)

本阁作者文集:崔桂忠  杨德振  曹旭  

易书生  彭化义  师利国  赵萍 

文丨曹旭

早行石上水,暮宿天边星。又想到母亲。

这是2013年3月31日的一篇手记,也许是当时阅读杜甫诗选的缘故,想到母亲,不觉无律少韵地记述当年和母亲生活的一些情境:

春光荫阳台,台有翠竹骄;鸟鸣微风好,已无来年少。少有适雅兴,雅兴在原野;青青河岸流,步履未停歇。早行古河水,暮投夕阳血。身影顾名校,父母抗礼竭;良师一墙远,难规少顽劣;劝退名校边,已无青春月。父恨撤残家,桐花陋室诀。寡母草檐下,秋雨床漏夜:泥盆灿伞花,花下无哽咽;三日断粮道,无盐煮薯条;薯条音尘外,青葱树畔高。一岁一晨暮,载风载苦笑;孤儿戚母惠,夜半鬼神号……

哎,写到这里,实在写不下去,想到母亲的凄苦岁月,与胞弟写一部母亲的传记《那年的烛光》,又该从何开始表述?

单位的一个同事拉住出来,在许昌县闲逛了一圈,说是办事儿,然后协同到古玩市场,见到所谓的文化人。玉石满窗,桌椅古旧,老字旧画,花草虫鱼,好像是拉回到久远的年代。不,是久远的年代置放在这破旧的屋内。却又因活着的人在其间走来走去,话开话落,而生死相依,新旧共存。如同残冬尚未离去,新柳却已萌芽,也似这古老的街道,如今焕然一新。而这春光之间,也已含蕴着初夏的气息。

我和他们握手告别,和时光问好。离开之后,带着那些余热的旧文人的死气,在街头全部抖撒,只留下那些精华,在我的笔记之下。

而我的心,不知为什么想到我早逝的母亲,和母亲一起度过的那些艰难而幸福的岁月。春光荫阳台,台有翠竹骄;鸟鸣微风好,已无来年少。

北京的那个清明

赴京的这趟列车,在许昌已经晚点三十多分钟。到达北京,列车更晚点多些。出站之后,胞弟在人群中找不到我们,在车站的地厅也找不到,过街天桥的东口,南北西东找不到,几个电话也是如此,所以无暇顾及周边的景致,那处处车流和行人。直到十点前后,总算见面。

坐着胞弟带来的车,进入西三环这个著名的大院,打量着院中那些高大的杨树,那也曾经陪伴我一次两次、和胞弟北京相见的特殊乔木。走进三楼的家里,见到的还是那么熟悉的模样,添了一张木床在客厅,是侄儿笑笑舒张筋骨的地方吧,屋内也到处可见到孩子的足迹。

下午胞弟发来短信要我下楼,一起去宾馆,谈给母亲出书等诸多事情,重要的还是说母亲的传记一书,然后饮茶聊天,陪着拜访的朋友聊天,都是些社会上的琐事,以及坊间对领导们人事调整上的传言,很少虑及家事,因为有表弟在场。不知为了什么,那年清明,表弟怎么会在场?

晚上和胞弟的几个战友兼老友相聚,我的本色赤裸,道出胞弟有些不快的话来,而满室热闹欢庆的样子,也冲淡了这些微微的是非吧。晚上的酒力横行之间,我们回到大院,在夜色中穿行,却没有见到久违的月亮和神奇。

翌日便是清明节,没有着意在首都经此节日,一会儿发短信嘱咐家里给母亲上香,而我竟然不知何故,睡有三四个小时便从梦中苏醒,依稀有梦中的影子,不是母亲,不是故园,反复回忆不真,朦朦胧胧想继续睡下去,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听到宾馆外晨鸟的鸣叫,回头看看窗外,夜色已经开始消退。索性拿起书,倒卧着,左一眼,右一眼,轮换着看到六点。起床之后,简单洗漱,略微锻炼,便想前后的事情。

如此不觉间,带着我的骄儿去军博看展览,那些过往的事迹和人物,那些年代和硝烟,那些枪声和呐喊,那些鲜血和遗言……唏嘘不已,乃至下午去看多年前迁居来京的发小的母亲,泛泛莫名,总不在状态。

如此懵懵懂懂,直到傍晚赴宴的路上,一行人车走到立交桥头,旷无步行者,只见高耸入云的建筑,和一层层几乎可以看到的微微尘粒,才有时间寻找到,有一轮苍白的太阳在建筑群中,怪异的隐现,明白这才是我们真实的人间。

想起陶潜老先生的话:“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但我做不到,而且也没有想到,此次赴京归来不久,表弟因病也阴阳两隔了。

北京,还记得那烧熟的苹果吗

近半年来,远在北京的胞弟,一直着手准备母亲的传记,从母亲出生的确切时间,幼时的典故,学生时期的故事,还有自己童年里所能记起的关于她的一切印象与旧历,四下打听,无不收录。说要在母亲朋友或相识老人尚在的时间内,多挽救一些她生前的事迹,核准一个四十年代出生的高中生的悲苦一命,传以记之,一面是怀念,告慰,一面是给她的两个孙儿一个交代。

我对恩深义海的胞弟,大抵是理解的,我没有冷漠他的热忱,也先后几趟去寻过母亲青年时的照片,她的历史档案,也拜访过几位老人,只是胞弟要我来执笔的打算,被我婉拒了。彼此的默契,使我相信,他知道我的委婉退缩是有理由的,便自己更为投入的收集、分析、思考,不时有故乡的往昔的母亲的言谈和相关的地方史志,友人的回忆录,等等材料,在北京投放到我的电子邮箱。我却仍然做自己的工作和读写,不为所动,只是模糊之间,要在这默契之中,寻找到不同的理由,相异的情愫。

前不久的一天,胞弟打来电话,说在整理母亲的书信。他十五岁参军入伍之后,我们一周一封信,大概九年,而母亲所记怀想,叮嘱与学习工作的励志之言,盖有二十多封。具体内容,我读之前是不知道的,正是这些见字如面的善母苦亲的粒粒血字,惹动了总是微笑待世的他,千里之外的冷漠线索之里,颤动他炽热的血性与悲伤,他戚然问我母亲写那些信的情形,一些具体事情上,母亲是否有怨于己,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虽然那些话语低缓,我却能感到他胸中积石块垒的沉重。终究,他哽咽着难以再续。

我铁石心肠,没心没肺,站在那些往事和深深伤感的外面,用不停歇的语言,用近乎成段连篇的注释劝慰着他。这是母亲逝后我的印象中,他第一次泪痛情伤。寒冷的北京三环,他肯定一人坐在银屏面前,因为他的心扉只为亲人打开。那时刻,我了解到,他对母亲苦生悲死的伤痛,也促使浓于我更重于我的。少年离家,几乎童年时父母离异,而随父亲过活的更为悲苦的弟弟,对于母亲的这份深情,母亲可以安慰九泉了吧。

入冬以来,我的三岁小侄儿,身体一直不适,住院输水,几天前我才知道此事,也才知胞弟多日未打电话只是短信的原因,再从他要别有家室的父亲赴京照顾小侄儿,饮食调养,更足以感到小侄儿笑笑受病折磨致他何样的担忧,刚才电话的声音和对已提前离京的父亲的照旧不耐,更明证了他无宁心忧的生活。联想到我在北京的日子,他对笑笑的呵护,便坚定了我一个又有些忧心的认识:笑笑的病苦,让胞弟看到了自己童年生活的悲况,更会想到母亲病榻半载,他却不知详情未回尽孝的深深愧怍。那时,也年轻无知的自己,强硬着肩起母亲的病难,以为他在军校学业为重,如今看来,还是欠下了胞弟的忠孝之心。

我打开电子邮件,看一篇他寄来的短文,上面写满了灿若群星的童年往事,在寒冷的夜空闪烁,才知道母亲与他的童年,比我更为丰富,好多的往事,我闻所未闻。有母亲为他制作的蝴蝶标本,吟唱月弯月圆的童谣,还有我们一同品尝,而我已经忘却的那炉膛之中烧熟的土豆,我们充数为苹果的浓香。

虽然,刚才的电话中,我告诉他要心硬一些,不必过于沉湎于往昔的悲情,而此时的心想,自己却萦怀着母子三人,我兄弟手足这浓浓烧熟的苹果香馥。我的儿子伯元,侄子笑笑,这生活的香味,也会被我们悄然传递给你们,我们守护的这份珍贵的财富,也将有你们传承。其情融融,其亲陶陶,华夏千户,天地万家,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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