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叔来敬老院之前在家种的玉米,我嫂子都给收了,收了以后,人家不给我粮食,我在家没啥吃……”60多岁的王现民是个盲人,据他自己听说,小时候是患了拉肚子、发烧的病,结果把眼睛烧坏了,十几岁的的时候跟着师傅学拉弦子,曾经跟着说书队,到过不少地方,最远似乎到过天津。不过现在干不动了,自己在家生活比较艰难,嫂子还比较麻缠,哥哥听嫂子的话,不给他粮食,在家没啥吃的……
王现民的家在距离乡政府十几里远的山上,年轻时候王现民跟着说书队,不仅在当地,也在附近的几个县进行表演。王现民是拉三弦的,算是说书队里的配角。上世纪80年代,农村娱乐生活贫乏,他们到农村表演,不收钱,收粮食,观众每个人兑一碗玉米或者小麦,平原地区一般收小麦,山区收玉米,当时交公粮,家里要是实在没有余粮,红薯也行,大家都是为了填饱肚子。
说书队一般是三到五个人,一到两名正常艺人带路。一队最多留两名盲人,一个正常人需要拉着架子车,车上通常放着打气筒、棉被、以及一些收来的粮食。王现民说:“说好听点叫演出队,说不好听的,就是要饭的。”
上个世纪,对于眼睛看不到的人们来说,能够拜个师学会拉弦子,就有了一技傍身,走到哪里也饿不着。王现民兄弟两个,父母在世的时候,给哥哥办了婚礼,小叔没有成家,王现民算是过继给了小叔做儿子,一家两个光棍,找个女人也确实有点难度。
根据同村人的说法,王现民和小叔年轻时候也说过媳妇,一个离异的寡妇找上门,相中了王现民的手艺,也相中了小叔的人品,至于后来怎么样了,叔侄俩闭口不言。现在叔侄俩都住进了敬老院,吃现成的饭,穿工作人员洗干净的衣服,拉弦子时候,王现民怕黄香把衣服弄脏,还专门垫了“围腰”。
“年轻时候,我嫂子就麻缠,要不是她麻缠,好骂人,我也能说来媳妇,老了,我在家柴火不会拾,眼看不见,她又嫌我不会挣钱了……”王现民告诉作者:大哥家里也不好过,三个孩子结婚,已经把他一把老骨头花干了,嫂子前两年又得了偏瘫,得大哥每天照顾。对于嫂子咒骂自己不早死,王现民不埋怨大哥,他说:山里穷家,娶个媳妇难得很,他有家有口的,就不错了,我现在在这儿也过得挺好……
自己过继给了小叔,大哥家的几个孩子却没有说给自己怎么办,王现民唯一担心的是:将来自己老了,脚头连个人也没有。作者问他:农村不是单身不能入祖坟,听说需要配冥婚?王现民笑着说:那简单,买张画,请先生写个名字,有个记号就行了,说不定侄子们给他找的,比现实里的人还好看……
独居生活,诉说的是凄凉的晚年,他们一生孤苦,内心渴求温暖和关爱;他们年事已高,体衰多病,老伴已过世或独身一生,无子无女,孑然一身。比起经济上的困境和身体的衰病,他们更渴望的是,家的温暖和亲情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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