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初,河洛乡村一行来到嵩县和宜阳县交界的村子,看到山里的乡亲们还都延续着最为传统的耕作方式。山里的耕地都是小块的梯田,很多地方比较陡峭,没有路,山里的农民们只能手工割小麦,再把捆好的小麦挑到路边,用三轮车拉回村里的的打麦场。
中午的时候,55岁的陈大叔在院子里磨开了镰刀,本来已经准备了几把,没想到上午姐夫和两个女儿回来帮忙,就需要再增加几把锋利的镰刀。在农村,麦收又被称为“抢收”,多一个晌午头,太阳暴晒,麦粒就可能会从麦穗里脱落出来,每年麦收的时候,还容易下冰雹,在不能够进行机械化收割的村子,人多,收麦子就会快一些。
陈大叔一共养育了5个孩子,现在还有三个在上学,说起来孩子多,陈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那时候想着人多劳力多,能干活,谁知道现在孩子们多花销这么大……”先后供5个孩子上学,陈大叔家里一直过得比较拮据。
堂屋里贴满了姐弟几个的奖状。孩子们长大后,老房子住不下这么多人,孩子们放假了,基本都是住在镇上的大姐家里。陈大叔和老伴儿在家种几亩薄田,养一头牛。多年来,孩子们上学的生活费都是靠亲戚接济,每年卖一头小牛,到了年底够还账。
陈大叔从小就是个罗锅,小时候父母找村里的中医看过,听说需要到市里的大医院治疗,治疗费大概等于三头老母猪的价钱,陈大叔的父母觉得花不起治疗费,导致现在不能进行强度大的劳动。把麦捆从地里担到路边,陈大叔都需要找姐夫们帮忙。
陈大叔说自己才55岁,要是有个好身体,养活家、照顾孩子们上完学,问题也不算太大,现在毕竟不是他自己小时候那么困难了,只是自己这个样子,出去很多活干不了(山里人能找到的工作基本都是建筑、矿山一类),在家养头牛卖了钱,光还账就快没了。也想过翻盖房子,只是担心自己还不起帐,再给孩子们增加负担,就先凑合着。
屋顶已经破了洞,椽子沤坏了。陈大叔说不敢动,现在只能先凑合着,要是修,就得大修,换椽子。陈大叔有两个姐夫,都已经是60多岁的人了,农闲时候也在外面打工,姐夫们不回来帮忙,修房子的活,他一个人干不了。村里去年给他认定建档立卡贫困户,至于能享受什么样的优惠措施,现在还不清楚。
陈大叔的妻子有些轻微的精神疾病,也干不了活,只能在家给他们做饭。吃的主要是玉米粥,出嫁的女儿回来了,家里会改善一下生活。“平常都是蜀黍糊涂,庄稼人能吃啥好的?娃子们回来了,烙点锅盔,摊点煎饼,平时就俺俩,吃着也没啥讲究。”陈大叔说,“娃子们光说叫吃好点儿,想吃好的就得花钱,光凭几亩地,咱不是不敢吃老好的哟……”
家里做饭烧的是木柴,对于山里农村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木柴,不管做饭还是取暖,都烧木柴。村子后面就是林子,地边也生长着不少灌木,拿一把镰刀出去随便走一圈,都能砍回来不少木柴。“大树不舍得砍,能卖钱,修修树枝、割割荆条啥的,柴火,咱这儿不缺。”
在大女儿的指导下,妈妈学会了用电饼铛烙饼,女儿走了之后,她还是在铁锅里蒸馍、烙饼。阿姨对作者说:“我不耐烦用电,用电都得花钱,俺不会挣钱。”
村干部来村里查看麦收防火,陈大叔的大女儿拿出来一个烙饼,追上我们,说:“都已经晌午了,回去还得可长时间,先吃点馍垫垫,自己家烙的,你们都尝尝……”作为嫁出去的女儿,除了家里的两个小孩,还要照顾婆家两位老人,丈夫一个人在外地打工,偿还镇上买房子的债务。对于家里的现状,她也没能力改变,走的时候她说:“希望弟弟上完学再也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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