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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学(五色祥云) | 蚕宝宝和小蜜蜂

蚕与蜜蜂,从远处看他俩,确实是风马牛不相及,然而于我,确是有极大的缘分,因为这两种小生灵,我都饲养过,其生活特性及其生长细节,我是了如指掌。时光飘过三十年,打开尘封的记忆,往事如潮水般涌出。

野蚕缘桑自成茧,群儿采茧残桑枝。

明年家蚕黑蚁出,四中桑死蚕忍饥。

野茧更彩不满筥,家蚁岁生无尽时。

翁乎驱儿无残桑,叶长蚕成长有丝。

这首诗里说蚕有野蚕和家蚕,野蚕我不清楚,咱们养的都是家蚕。也就是桑蚕。

顾名思义,桑蚕是以桑叶为食的。春天来了,河里的冰在慢慢融化,冰冻的大地渐渐苏醒,刺骨的寒风变成了吹面不寒,地里的小草发芽吐绿。看到廊沿下的鸽子们咕咕咕的来回在寻情找爱时,那是提醒你,该拿出上年的蚕籽来了。

棉布上附着草纸,草纸上面如同芝麻粒似的黑色斑点,那是春蚕的卵。每当春天的窗户打开时,这些颗粒也破壳而出了。刚出来的时候像极了蚂蚁,这些小东西甚至比蚂蚁还小,全身有层密密的绒毛,人们形象的管它叫蚁蚕。

动物们的天性,无师自通的是“吃”。无论什么样的动物出生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开餐。蚕出壳后俩小时就得喂食,刚从树上摘来的小桑叶,嫩嫩的绿绿的,不一会,叶子上便爬满了这种黑色的小虫。

蚕的一生要蜕四次皮,直到长成老蚕停止进食为止。这期间,它们是一路猛啃,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眼看着它们的身体从一个黑点慢慢拉长,干瘪的皮肤渐渐充盈,身上的绒毛逐渐褪去,变成个白白胖胖的蚕宝宝时,其白里泛青且肉嘟嘟软糯糯,天虫之相尽展无疑矣。

 

什么东西食量最大,我敢说春蚕当仁不让。它不分昼夜的进食、没有一刻停歇。看似吃的慢实则不然,一大把桑叶撒上去顷刻见底,连桑叶的脉络都不剩,夜里都能够听到进食的沙沙声。真正的让你领略到什么是蚕食。它比鲸吞不差分毫。

我家后院有两颗桑树,不算太高。圆圆的树冠粗大的枝槎。蚕从破壳至长大,这里就是它们的供给基地。我是负责树上的桑葚,看着叶子一天天变少,桑葚也由浅白变红变紫,尝一口,甜甜的有些花木的味道,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树上,骑在树干上美美的摘取那大大的紫红色桑葚,嘴唇和手指都染成了玫瑰色。那些家里没有桑树的小伙伴们羡慕的口水直流,都央求着给弄点,这时候我得看看平时谁对我好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那是他们吃了太多的缘故。若不是贪图它的丝絮,有谁会没白天没黑夜的侍奉它呢?当他们蠕动着胖胖的身躯沙沙的进食时,你还的注意观察,它们拉的蚕屎你要清除,它们尿的蚕尿你要收集。蚕屎晾干了硬硬的,有股涩涩的青草味,老人们多是用来填装枕头,不算大的枕头,据说可以安神镇惊。尤其是对婴儿特好,蚕屎本身发凉去火,收集个蚕屎枕头实属不易,蚕尿能做眼药,黄黄的透明透亮,我亲眼看见老人们用来明目,且无毒副作用。

吃桑叶的蚕长的快且肥大,有时候养的多了桑叶不够,就去采榆树叶,榆树叶性发粘,蚕不爱吃,出于饥饿本能,能将就维持生命,吃榆树叶子长大的蚕又黑又柴。有的因饿而死不在少数,等不到吐丝结茧。

我们养蚕,不让它做成蚕,首先要吐丝。当熬到它们完全不进食、胖大的驱体呈现发亮的青白色后,就得从蚕匡里移到棉纸上。给他们准备下最好的棉纸,这吋候它们会甩动着脑袋左右摇摆,一缕细细的蚕丝呈S型落在纸上,几百上千条蚕同时发力,那场面也是震撼呢,这就是所谓的最美好的回报吧。

等到一张丝棉达到厚度吋,马上换另一张棉纸。如今想来,我们用丝棉直接做袄,岂不是大大的浪费。正确的用法是缫丝,再织成绫罗绸缎,供达官贵人穿戴。按当时我们是业余时间养着玩的。根本连副业都算不上,家人们纯属爱好,也不懂什么是缫丝和织锦,时至今日,家里还有丝棉数张,蚕枕一个。

等到蚕吐不动了,它们就开始作茧自缚,这时候搭的蚕山上到处白花花的茧子。时隔不久,它们破茧成蝶,与其说是蝶其实就是蛾子,扑棱棱的到处寻找配偶,交配后雄性死去,雌蛾开始扑拉拉的甩秄,于是上面就有了芝麻粒大小的黑点点。这时的秋天将过,树上的叶子开始漂落,草木枯黄,蛰虫鸣叫,田野里开始下雾。蚕自此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二)

无论平地与山间,无限风光尽被占,采的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这是对蜜蜂的真实写照,杨朔在散文《荔枝蜜》里,把自己幻化成了一只小蜜蜂,令人读来回味悠长。对于蜜蜂,我是有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的,它在那物质贫乏的艰苦的岁月给我带来的甜蜜,如今想来、没齿难忘。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家南院空地有蜜蜂数十箱,那是一亲戚放的,春来秋去,随季节逐花而走。前后达数年之久。这期间,我通过观察了解和不耻下问,渐渐掌握了蜜蜂的习性,已至后来也会伺弄蜜蜂了。天底下最娇贵的昆虫莫过于春蚕和蜜蜂。春蚕给人们身上以温暖,蜜蜂给人们生活以甜蜜。

但是蜜蜂不需要人们喂养,自给自足还返哺人类。

蜜蜂有中华雄蜂和意大利蜜蜂,二者互有利弊,我们养的是中华雄蜂,个头偏小,抗病能力强,容易饲养。蜜蜂这东西忒娇贵,它生活的环境绝对绿色,天是蓝的,水是清的,花草树木是无公害的,非如此,断不可活。

蜜蜂家族是母系社会,诺大的一箱蜜蜂,就一个女王。他们分工明确,按部就班的工作,任务执行起来一丝不苟。作为妈妈的蜂王,有着绝对的领导权。平时的主要任务是产卵,工蜂们出去采花粉,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吃,我们管那食物叫蜂王浆。蜂王以下有工蜂、雄蜂。雄蜂负责交配。它不干活。工蜂们采花酿蜜、打扫卫生。筑巢育后,站岗放哨,防治外来物种的侵袭。蜜蜂的天敌是大黄蜂和蟾蜍。大黄蜂扑杀蜜蜂,蟾蜍也是把蜜蜂做点心。论危害性,蟾蜍是第一大杀手,它皮糙肉厚不怕蛰,舌头一卷蜜蜂就完了。我曾经亲手赶跑过大黄蜂。踢走过癞蛤蟆。

 

蜜蜂也有寄生虫,刚开始蜕变出来的小蜜蜂,怎么也不能飞,仔细一看原来是翅膀残缺不全,这就是蜂螨在作怪了。蜂螨是从蜂匡里危害蜜蜂的成长。好在有对治的办法。再就是雄蜂,他的数量不可太多,因为是纯消费者,一箱蜜蜂留几只便可。

在你检查蜜蜂时,附满蜜蜂的蜂框上,黄蜡板建的横平竖直的蜂巢,蜂王所产下的卵已经糊口。看那些高点的口子,里面是雄蜂的卵。它如同丘陵一般。趁没有发育好的时候就得割去。平口的多是工蜂,这是要保留的。储藏蜂王的卵口叫王台。它像座小尖塔,格外醒目。监视王台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你马虎不得,因为马虎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王台里面是王子,一山不容二虎。刚出来的小王子必须和老王子(也就是她妈妈)做殊死的斗争,打不过的一方就要分家,它就飞出箱外,无形中带有一批追随者。俗称跑蜂。

跑蜂一开始跑不远,随便在附近的树上蜂屯蚁聚,黄乎乎的一大坨,且空中飞舞的密麻麻的蜜蜂,老远就可以看见。声音也是蛮大的嗡嗡声。

出现了叛乱,这时你做的工作就是平叛,把它们接回家。我做过几次这样的事,全身穿戴好了防蜇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用长竹竿綁好个空蜂匡,在上面涂抹些蜂蜜,慢慢的靠近蜂群,把竹竿捅进蜂群里,霎时间蜜蜂大开,嗡嗡乱飞的向你袭来,不要慌张。待蜂匡上落满了蜜蜂时,你要检查有没有蜂王在上面,若是有王子,欧开,大功告成。

王子是身腰细长,呈褐色,体形大于一般的蜜蜂。余下的蜜蜂不去管它,你只要把带有蜂王的这匡蜂放到个空箱子里即可,剩下的蜜蜂会寻味过来。这就是蜜蜂的家族繁衍的开始。假如当初你估算准确,能及时的能移植蜂王,就避免蜜蜂的出逃了,要是逃的远呢,找不到就是损失呗。

管理蜜蜂挨蜇是常有的事,一般三四天就会好的,但千万别蛰到脸,那样会胖的齁难看,据说偏方有蜂疗法,特意让蜜蜂蛰,蜂毒能治好多年的风湿类风湿。

每当看到蜂匡里沉甸甸的封口蜜时,那采收的时刻也就来到了。摇蜜机利用离心原理会把蜂蜜甩出来。那粘稠的金黄色的蜂蜜,尝一口甜到心里去。顺便说一句,鉴别蜂蜜的真伪。你用拉丝法,把筷子粘些蜂蜜往下溜,其过程若是不断线,此为真蜂蜜,没有兑水或者白糖。反之~嘿嘿。

2015 年,那是我可怜的蜜蜂的周年,当最后一盆蜂蜜割完,我的蜜蜂也走到了尽头。安州四下都是有色金属的天下,晚上的烧线黑烟缭绕,数里外熏的人不能喘气,一到晚上家家户户窗户紧闭。地里所有的花朵薰的打蔫,河沟里黑色的污水泛着白沫。恶劣的生存环境以难适应蜜蜂的生存,看到箱子前面每天有密密麻麻一层死去的蜂尸,真的是无可奈何。终于在某天,箱子彻底的干净了。十几年的蜂龄划上了句号。什么槐花蜜、枣花蜜.菜籽蜜、杂花蜜,都离我远去了。就如同一场梦,那空中隐隐的飘荡着的、仿佛是那千万个小小的不屈的灵魂。

而今的新区,经过短暂的治理,其效果是多么的明显,天变蓝了,空气清新了,花儿茂盛了。晚上能见到星星了。若是新区早到些时日,我那些蜜蜂们还能繁衍生息。

我还能割出那纯纯的绝对保真的蜂蜜。

作者简介:

五色祥云,原名王吉学。居安州东关,喜欢历史文学,对家乡的风土人情名人典故无比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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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么,以后再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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