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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 2020年诗词作品选集


编者按:

本期推出的是马三的一组作品。

马三给我的简介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虽生活于社会最底层,但喜欢读书和写字,也喜欢诗歌和有诗的日子。

这段简介中的社会最底层是有待商榷的。然后,“虽”是其中最扎眼的一个字,有许多无奈,甚至是点点悲凉。

马三是高阳县文学界比较鲜明的一个典型,隐约代表了高阳县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一个文学过渡时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在经济发展为上的高阳,文学就像一只在狂风巨浪里漂浮不定的小舟,载着摇摇欲坠的希望之火,挣扎着划向彼岸。

有很多人淹没在历史的浪花中。

坚持文学梦想,在今天来看、在某些人眼中仍然是非常可笑的一件事。我个人觉得,马三能走到今天,是非常伟大的,是具有非凡意义的。他告诉我们,坚持的难能可贵,让我们知道这条路有人走过、有人和我们一路相伴,在我们饥寒交迫的时候,有时能得到他们留下来的精神食粮和温度。

我想这便足够了。

文学,给马三带来了什么?没有带给他大量的金钱,优裕的生活,却带给他儒雅的风度。哪怕是在熙熙攘攘的高阳街头,哪怕是他穿得极为普通,衣服甚至有些陈旧,我们也能一眼看出他的与众不同,看出他身上流淌的、淡淡的光华。无论是任何场合,马三有他的文质彬彬,也有他的和煦笑容。他是极好接触的一个人,就像阳光普照一样毫无阻碍,就像微风一样自在随和。他有自己的自卑,但同时有自己的傲骨;他有自己的痛苦,但同时有自己的快乐;他有自己的迷茫,但同时有对自己的肯定;他有自己的失望,但同时他有自己已经拥有的幸福。

我想这便足够了。

文学需要答和,需要抱团取暖,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把文学敝帚自珍。文学是大众的,是雅俗共赏的,是要完完全全把生活融入进去的。我觉得马三的诗歌已经做到了这最基本的一点,而且一直以来都没有偏离航道。我们歌颂生活,也享受生活;我们质疑生活,也分析生活;我们敬畏生活,也和生活打成一片。而从马三宝的诗歌里,我们看到的都是生活的样子。

我想这便足够了。

诗人苏海川一直为高阳的诗道孤独而忧伤,为此他做了很大的努力和牺牲。我们敬佩所有一路跋山涉水走到现在的人们,尽管他们有的已经遍体鳞伤。我们是海子先生手中高高举起的火把,一定要始终坚定、勇敢、尽最大力量的去放射我们的温暖和光芒。而马三,就是这其中的一丝暖,一束光。

我想这便足够了。

风吹过故乡

月亮和太阳
在那里较劲,
我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一阵风向我走来
带着疲惫
带着泥土的芬芳
带着骨子里熟悉的味道
心灵的冰川开始融化
阵阵刺痛来自灵魂深处
某个敏感的部位
我知道多少次说忘记故乡
只不过是用手捂住耳朵
去偷那只所谓的铃铛
因为故乡已经和我的血液
融化在一起
在身体里四处流淌
几粒尘土攻进眼里
揉一揉都是苦涩
朦胧的世界里
那处老屋依然安静的
在那里守候
向后人们诉说着
历史的沧桑
昨天今天和那个未知的将来
生我养我的爹娘
相约去了那个叫“天堂”的地方
却再也买不到回程的
车票
一阵唢呐声从偏僻的
小巷深处传来
过去的同桌已经成了
别人的新娘
故乡的风长途跋涉
满身疲惫来到我的眼前
仿佛那位失忆的老人
絮絮叨叨
我却听不清他在向我
诉说着什么

无题

这一次老天终于兑现了

千年的诺言

一场大雪在那个约定的日子

纷纷扬扬下了很久

大地和天空成为一体

整个世界变得纯净洁白

使污浊和肮脏不复存在

空旷的田野寂静无声

可以听见雪花融化的声音

几只猎犬四处张望

寻找着猎物的气息

我暗自庆幸雪地里

没有野兔奔跑的痕迹

那承载着人类生命延续的麦子

在大雪温暖的怀中

沉沉睡去

睡梦中露出甜甜的微笑

那是它们被唤醒了春天的

记忆

无数只洁白的蝴蝶在空中

久久徘徊不忍离去

轻轻地问一句,你是庄子吗

在邀请我和你赴一场生命之旅

去天涯寻找生命的真谛

几声叽叽喳喳地叫声

唤醒了山川唤醒了大地

几只麻雀在雪地里蹦蹦跳跳

不知是在寻找食物

还是在重温儿时的游戏

茫茫天地间,一位老翁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一根鱼竿钓出几行诗句

轻轻一甩,便从盛世王朝

辗转到今日

问那朵朵盛开的雪花

你们冷吗

一个声音来自心灵深处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只是冬天而已

不管你心理上愿不愿意

当“立冬”被从日历上撕掉的时候

日子便进入了冬季

冬天的田野寂静无声

再也见不到忙碌的蚂蚁和田鼠

也见不到野兔奔跑的痕迹

忧郁的空气中

偶尔会听到几声猎犬的叹息

冬天,只是对那一场雪的期盼

期盼一场雪只不过是对

儿时的一种回忆

儿时的回忆只是对那一块在

窗台上冻了一夜的红薯

还有在雪地里疯玩了一天后

在母亲的责骂声和疼爱的眼神里

围着煤球炉子烘烤

湿透了的棉鞋和鞋垫

春天有百花

夏天有思念的雨

秋天有圆圆的月亮

而冬天也有雪花落下

冬天和其他三个季节

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有人问我什么是冬天

我回答

其实冬天只是冬天而已

景阳冈

夜黑、风高、景阳冈

一家小酒馆,一张方桌

两个人

我坐在东面,他坐在西面

小二,上酒上好酒

豪气冲天

一碗二碗三碗

他喝的畅快淋漓

我滴酒未沾

我数到十八的时候

他走向那条未知的路

坚硬的山路上

写下他踉踉跄跄的心事

今天,依然

夜黑风高景阳冈

还是那家小酒店,还是那张方桌

我坐在东面,而对面的位子

已空了千年

小二,上酒上好酒

一碗二碗

醉眼朦胧中

一只老虎趴在

我的对面

无题

下雨了,人们四处躲藏

我却走出屋子,在雨中漫步

一声“河东狮吼”,你疯了啊

只有我知道,我很正常

只是想再回味一下

儿时,因为故意淋雨

而被父亲打了一顿的

滋味

手套丢了

我从超市出来

准备骑车时

发现车况里刚买的手套

不知去了哪里

我没有生气

也没有对着天空

发出侮辱性的言语

我知道,这副手套

在这个冬天,对他

和我一样重要

在心里默默祈祷

愿这副不算昂贵的

手套

能够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给他带来一丝

温暖

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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