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石的沧桑
于秀玲
对自然态的龙门石回忆。
龙门石这里，是我珍藏在心中的美好画卷，我总希望故乡龙门河畔永远是那么美丽，那么宁静!
可是，我和弟弟清明节回去给爸妈上坟，看到了我最不情愿看的一切，我心中美丽的龙门河畔满目疮痍，原来碧绿的河水几乎干涸，银白色的沙滩，被人建房挖沙，已经没有整块的沙滩了，更不见那碧绿的草地，就连河边的大小石头也不见了，我的心在滴血，泪水在眼眶翻滚，好像我最亲的人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我的侄媳妇告诉我:“是河那边(属燕子河管辖)余家院子的后山枫香坳，在那儿开釆铅矿放的废水，将河里的鱼虾全毒死了。这河放的水，全是搞铅厂给害的毒水”。那我就问你们怎么不去找找这个开厂老扳，或去找环保局？这么好的环境破坏成这样！中午侄媳妇烧了一桌子好菜我却一点吃不下。情绪消沉极了。我都想呼吁，社会上的人都要爱护大自然，让山川河流不再受到破坏！给我们的下一代留一点温馨和快乐的希望！
我的家乡龙门石，是我儿时的摇蓝，它给我和小伙伴们，带来了无穷的欢乐和遐想。
我小时的家，就座落在抱儿山脚下龙门石的大河边(龙门石是青山镇，八河乡，抱山村的最边界隔条大河那边属燕子河)，这里是繁华的古老街道，有各大作坊，如染坊、酒坊、麻油坊，还有商铺一家挨一家。
我们家上游是个很大的草坪地，那是我们的儿时沙场，我们总聚集二三十小孩在那打仗用河边的黄荊条编个草帽戴上，用光滑的浪渣柴做枪，剥柳树皮将枪绑好挂在肩上。学电影上《小八路》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像真打仗样那么紧张认真。
东西两头有高高的门楼城堡扼住街的两头，听老人讲晚上两头门楼一关强盗都进不来，因为街后是高大的像月芽形的大山，成环抱包围之势至门楼，两边对面街背后，又是几丈深的河水，街外沿河岸是十来丈高的石提，外街就坐石堤而建。街心通道，铺的是光滑匀称的鹅卵石，小时我们爱赤脚在上面走挺刺激的。
可是，自我们出世之后，只有后面的一排街了，对面这条街而成了开阔的场地。门楼还在。从门楼外铺的都是青色大石板，一直延续到大河与小河交叉处，两门楼外都大青石板石条扣成，东西两头都有从大山急流直下的溪水。这里是三面环水。
我们的河对岸是古老的建筑群，重檐楼阁，那里是住着几十户的余家大院。那里是很早就建成走马转楼的房子，从河边围着，象螺丝一样的山，一圈圈建上去的，我们小时，还有一圈圈的石堤遗址。一条宽阔的大河，宛如飘落的玉带，从我家门前流过，再转过大弯绕余家大院半个圈，又再蜿蜒曲折而下，绕到余家院后方，那里就是千年传说的龙门石。
与大龙门相隔两百米的是小龙门。这两个龙门石还有个美丽的传说，相传龙门洞里住着老龙王和小龙，人们也司空见惯当地人就把它当邻居，龙王那儿有好多金器，平时门口有人办喜酒，都爱向它借金碗金筷子，老龙王如点头就是愿意，摇头就是不同意。话说有个余老爷，家里也很有钱，临到娶儿媳时，唯一差的就是金碗和金筷子。邻居人就劝去问老龙王借，于是这个余老爷，就渡河来到大龙门前，紧叩石门好半天，石门开了，老龙王金色的龙头伸出来问:“找我有事吗？”余老爷就讲，想借八双金碗和金筷子。老龙王沉默半天，把这老爷引进去，叫他自己拿。这余老爷，欣喜若狂，将借到的东西抱回家。按规矩三天喜期过后，借来的金器一定要送还的，可这贪心的老东西却起了黑心，送还的时候将金碗金筷子各样藏了一付。老龙王见还的东西不够数，于是它一怒之下锁了龙门，上天去了，当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把余家大庄的黑心人席卷而走。(小时听打鼓书人这么唱的)。
我们小时候大半的时光就在这美丽的龙门河畔，我和弟弟是双胞胎。除上学之外，就爱和小伙伴在河边捉鱼，摸虾，沙滩上画画。那时作业很少，就是课后两道题，放学后做完那两道题。再去完成母亲交的任务，要么，就和弟弟合伙打一篮猪菜，要么，就和弟弟合伙在河边拾拦浪渣柴禾。
这些小任务，我们感到很轻松。多数的时间，还是争分夺秒和小伙伴们玩。在那个年代小孩多，大多数帮大人干点活之后，都跑河边玩。河面很宽，一条十几块木桥板铺成的大桥，架在这碧波之上，桥的两头是自然的石背，桥面是用铁链拴连，一块块的木板上穿过，一直到河岸石背，那是石匠凿的洞眼咬扣，才扣住的。
这条河，鱼特別多，有红翅膀，花石板，菜籽鱼，鲢鱼胡子，桂鱼，甲鱼，爬沙姑等等。河边的草丛中，有好多青虾，很小时我们都只会摸鱼，每次在洪水发过之后，那河里鱼儿黑压压的，一群群，一簇簇，像人仿在赶集市一样，从大河里往小叉河里游，小河的水，总的来看不是太大。我们小伙伴们都爱赤着脚，跟着鱼群后面跑，鱼急了就钻到小石头蓬里的洞间，我们总是将它们顺利的摸出来，有时石块小的两手叉进去每一只手都能抓一条出来，晚上我和小伙伴们，还拿手电筒照，说也奇了怪了，用电筒一照那鱼就“色盲”了，不跑也不动了！于是我们就用网兜儿一捞，就捞出十来条。总记得那时的鱼真的好大，和好多，逮鱼的忆起，实在太多……
再大点我们就学大孩子们钓鱼，弟看他们钓鱼羡慕得要命，就叫大侄哥(堂哥的儿子比我们大六岁)帮我们弄两根钓鱼杆，用大人纳鞋的针，将筷子头破开针尖筷子缝隙处用火烧，不一会工夫就将笔直的大针烧弯成鱼钩状，但还要找块锡块缚在鱼丝上，还用高梁杆做浮标子。一切准备好了就找鱼饵，如下大兩后水是浑的必须挖蚯蚓做鱼饵，如清水时就到屋后大水井，用捞罩捞些小青虾，摘去头将头部向前穿上钩，虾尾则紧贴钩尖，鱼一时半话咬不下来，手拿鱼杆就试到鱼丝朝下一沉浮标也会急速在水面滑动，那就是鱼上钩了这时就要赶紧拽上来。因沒倒挂剌鱼钩鱼吃完了不趁早提竿它会跑。以后小货郎挑着担叫卖鱼丝，倒挂刺鱼钩啰！这一声吆喝把胡同，巷道的小孩都吸引过来了。总记得那是五角钱一根鱼钩，沒钱买我们就打猪菜，送到开豆腐店那卖，一篓猪菜一毛钱，可为了买那五毛钱一根的鱼钩，我们一点不感到累，觉得快乐的走着，跳着。
我的大侄哥二侄哥，都喊我们毛佬和毛姑，平时玩耍时总少不了两堂哥的呵护。春天来了两堂哥给我们用柳条做柳哨，还自制木枪，做弹弓，…还偷拿自己家大耳锅子，三五成群的去河边，用小石头垒起来，支上锅，找来一些干柴做野炊，炒从家拿来了蚕豆，黄豆，有的炒糊了有的还沒熟可在那时却是我们最好的美味。
那时候我们大河甲鱼特别多，总记得我和弟弟钓鱼，小河这边钓不到，我和弟弟过小河，到那边去钓。因为急水洪峰头，湧起的水齐膝盖深，就顺势将鱼杆根部拄着走，弟弟讲:“你的鱼杆怎么只是走呀！”我朝下一摸捉个中等的甲鱼，原来我的鱼杆拄在甲壳背上了。晚上去沙难一些纽扣大的，杯口大的甲鱼总爬到河边沙滩上，一听到我们小孩欢叫声就呼啦一下爬回水下去了。
我们读的小学，是在隔壁的学校，总共才有二十多个学生，老师就是现在的大姐夫，大姐夫就是抱儿山村的黄守安，他很聪明能干，会拉二胡和吹笛子。只要有文艺活动就必须请他伴奏。那时我们特别怕他，他叫我左转，我不敢又转。有天中午他叫我们午睡，看他是拿着鱼杆拎着鱼篓出去的，走时就讲:“你们睡午睡，不许外跑”。我们就佯装睡着了。等大姐夫走远了，大同学讲我们出去，拣石籽掷甲鱼，这一提议同学们轰的一声朝外跑，校门外是空旷的场地，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河水，水中央有十几个大石，露出水面，水面上趴好多甲鱼，大的，小的，还有在水底，正朝上划的，四个爪子直划直划的，将颈子伸的老长探头出来张望，确认岸上沒人了，三两下地就爬上大石包上，安稳的晒壳，我们悄悄地躲在一边等石包上快趴满了，我们将捡成堆的大石籽喊预备齐甩，正好打得甲鱼盖“砰，砰”响，在我们乐开了花时，黄老师不知从哪冒出了，只听大吼一声说：谁带头叫出来的？叫你们趴桌上，午休你们却跑出来晒太阳，现在叫你们晒好！给我老老实实地，在炎炎夏日下，足晒半个小时。小的时候因周边沒修公路，所以这龙门石大河边就成了小小的码头，大山里有扛着“锄头把子”卖，成捆的杠，有卖山纸的，都必须要过这座大桥，有时几十人过不去，等的等，过的过，好不热闹，大桥到成了铁链，顺势连成的一条龙，那时，还有临时用毛竹扎成的竹排，山里的人，怕水上排晕，还总把卖的东西放满排上，蒿还沒撑多远就沉了，总是叫声连天，这也是经常的事。
那夏天发起洪水真可怕，两个门楼聚满了人看洪水，雷声轰天，洪水像千军万马在奔腾。洪水卷着连根拔的大柳树，只听讲：快看，有一条猪在浪里，快看有条牛在浪里直翻，大木桥也被洪水冲的颤颤危危的，又一个浪来木桥开始摇晃了，大桥好像在与洪水抗争，浪头越涨越高，"轰”的一声大桥翻的四脚朝天被铁链连在一起，被洪水卷到岸边。
洪水过后，山里人将圆竹一扛扛的扛到大河边，一捆捆的扎成一张大排，用干杉木，也是一根根，用粗粗的葛藤，结结实实地，做成排放到大河里，总挑身体结实的男子汗拿根篙。但篙必须装上铁啄子。开始放排了我们像看演出的样河两岸站满了小孩，排在平水处倒无所谓，可到急水洪子时我们屏住了呼吸，看排有时顺流而下如撞大石头了那排突然一震得用蒿使劲一撑然后这人坐排上让它顺流而下，竹排，树排浩浩荡荡好长时间才从我们视线消逝。
放暑假了龙门河畔便是我们的乐园我们沿河从河上玩到河下，河的下游就是大龙门。因大人们讲，哪里爱闹鬼。所以，我们须在大天晴，有十几个小伙伴，一齐等大人去生产队做工分才去，我们站在松软的银白色的沙滩上看着对面的大龙门却望而生畏，大龙门前的水太深了，蓝莹莹的门洞总有大半间房子大，洞口上，是徒峭的石壁直插云霄，伙伴们都想看门洞上方的“龙门”二字，头怎么仰也看不见，还是顺大侄哥，手指的方向，才看到在峭壁的半山腰中。
山腰上，写的筛子大小繁体的“龙门”二字，因字长了一些绿青苔，而且字的周边长有几小棵树遮住了。到现在都看不明白这字，是怎么镌刻上的。小龙门门洞小些，在大龙门石下游，是倒石崖那下面的景致啊。真无法形容，河边全是光滑的石碧，小时去过，只记得吃了好多的野果，有羊奶头，剌泡，四月籽儿，乌泡，还有木光籽儿呀，那真能吃个饱，可就是牙齿酸得，两顿还不能吃饭……
夕阳西下，彩红照红了河水，大桥也倒映入水中岸边蓦归的老牛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河边喝水，一群八哥扑腾着翅膀飞腾到牛背上，草地上成群白羊，还有滋有味的啃着青草，不远处一群放牛羊的老汉衔着旱烟袋，吧嗒！吧嗒的吸着烟。桥礅处，三五个妇女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谈论着什么。河中央两个顽童，各自划着一块废弃的桥扳在追赶他们家的白鸭，这时喊孩子回家的唤声，此起彼伏那是一首多么动听多么难忘的歌！
龙门河畔儿时的欢歌笑语和这幅画将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作者：于秀玲，安徽金寨人。爱好旅游，唱歌，闲暇之余爱写诗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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