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城市，耳边尽是车水马龙的喧嚣和人声的嘈杂，一日正在集市上闲逛，耳边忽响想起蝈蝈的鸣叫，心中不仅泛起一阵惊喜和回忆。
儿时是在中原农村的一个叫“西沙岗”的地方长大的。说是沙岗地，其实是典型的豫中平原腹地的风貌。春天大地一望无际，没有山，也没有多少树，只有望不到头的田垅。盛夏，大地便被玉米、大豆、芝麻、红薯和高粱覆盖了。满眼是无边无际的绿色。儿时的游戏，最经常的就是捉蜻蜓。找一根高粱秆，将头一节掰开，用一根小棍支撑一个空心的三角形。然后起早，在早晨草丛中还满是露水的时候，就到处去寻找蜘蛛网，将挂着露珠的蜘蛛网缠在上面，这样一个捉蜻蜓的专用“神器”就制作成了。无论蜻蜓是落在玉米、芝麻或红薯叶上，就会立即被粘在网上，扑棱着翅膀成了我的战利品。一旦捉到“红辣椒”、“大绿豆”、“马大头 ”、“黄仙子”这些稀有的品种，就在它的尾巴上拴上一根线，然后牵着这根线兴高采烈地随着它在烈日下的田野里飞舞狂奔。疯劲过后跑累了休息时还要把这些“小精灵”们放回大自然中，因为老师讲过蜻蜓是益虫，它们是庄稼的守护者。
与蜻蜓共舞可以占去我半个夏天的时间，而捉蝈蝈却是难得经历几次。因为没有山，家的四周尽是菜园和庄稼地，只在远离村子的西沙岗里才能听到它的鸣叫。所以每当父亲、母亲要去西沙岗地理干活的时候，我总要缠着同他们一起去。一到地理，我便不顾他们“别走远了”的呼喊，急急地扑向田野的草地里。眼前满是惊飞的蝴蝶和蜻蜓，各式各样的蚂蚱在眼前跳跃，而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这些，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极力搜寻着那些清脆的叫声。一片种豆子的地里，一只蝈蝈唱得正起劲，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那叫声却戛然停止了。我知道它一定就在豆丛里，就凝神静气、屏住呼吸，两眼紧紧盯着刚才发出鸣叫的地方。一会儿，鸣叫声又起，当你瞪大双眼向豆丛深处搜寻的时候，却突然有一只深绿色的大胆子蝈蝈一下子跃入了你的眼帘，原来它就在你眼皮底下，就在你手边的一片豆叶上。它在振翅鸣叫，虽然两只眼睛大而明亮，但视乎并没有看到你的存在。这时你千万不可大意，一定要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迅速出手，又稳又准地用拇指和食指掐住它的后背。此时如果稍有迟疑，它就会用两条长长的后腿一蹬，一下跃入草丛中，只见草叶摇动，不见其踪影。如果伸手不准，抓错了部位，它的两颗大牙，就能把你咬的淌眼泪。有时，当你刚要捉到它的时候，它会反身一跳，跳到你的身上，死死地咬住了你的衣服。就是你把它的头拽下来，它也不会松开那两颗大牙。这时就要采用大人们传授的万能方法，让它自己松口。这个方法简单而有实用，只要朝蝈蝈咬住的地方吐一口唾沫，那小虫便像得到了美味佳肴，不自觉地咀嚼起来，便甘心束手就擒了。回到家，找一些高粱秸秆扒皮，缠着午休的父亲，加班加点扎起一个金字塔形的蝈蝈笼子，把它放进去。每天喂些红薯叶、丝瓜花、黄瓜瓤或吃剩下的西瓜皮，它就会为你歌唱一个夏天。
耳边蝈蝈的叫声是那么清晰，目之所视是熙熙攘攘嘈杂的人流。我的周围到处是精巧的假山、盆景和人工林，如今生活在这个钢筋、水泥、石头和沥青构筑的世界，我已看不见满地遍野绿绿油油的庄稼。于是在卖蝈蝈的摊前驻足买了一只回家，把它挂在我的窗前，没有丝瓜花，红薯叶、喂些白菜叶及水果，听这只绿色的小虫一刻不停地唱着绿色的歌，一次次把我带回蜻蜓飞舞、天籁悠扬的西沙岗，西沙岗土地上那些儿时的快乐，仿佛定格在童年。
作者简介：
张付岭， 男，河南省许昌市长葛市人，中共党员，市作家协会员，《中国乡村》杂志会员，〈野草文学工作室〉签约作者，喜欢阅读与写作，作品散见于《北方音乐》《解放军文艺》、《大河报》、《许昌日报》、《许昌晨报》等与网络平台。
NEW TERM
《百姓文社》《作家文学》《散文杂志社》 纸刊选稿基地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