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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作家】吴永煌:巧遇车排子桥

2022-10-02 星期日

国庆节

奎屯河源融于天山之巅皑皑白雪,汇聚千峰万峦之间众多泉溪,像一条白练,跌出惟余莽莽的天山,一路北上,在七师车排子垦区折弯向西北而去,汇入著名的艾比湖。

这河,我太熟悉了!我就是喝着这河水长大的。这弯,我也太熟悉了!我在这弯边生活工作了几十年。

这天下午,我应老朋友蒲天会的邀请,从一二八团出发,前往乌苏市车排子镇放电影。在醉翁之意不在酒。放电影只是一个手段或方式,目的是扩大其所在的奎屯人寿公司在垦区团场和地方乡镇的业务影响和范围。

一二八团在一二三团东十公里,原被称为“东戈壁”。乌苏市车排子镇在一二三团西两三公里,从大概念讲,原来习惯叫“河西”,奎屯河就是它们之间的界河。

车子西行十几公里,就开至一二三团西边的车排子桥,见桥已是旧貌换新颜,我便要求停下车来。桥头两边生长着一丛丛红柳,在微风中兴奋地摇曳着粉红的碎花枝条。

这河来过多少次,记不得。这桥走过多少次,也没记。反正在团场机关工作那几年,每年春节都这河这桥到乌苏市车排子镇慰问民族同志,有时走得还远些,去走访甘家河乡等地民族同胞。

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信步走上桥,凭栏环视。这里的奎屯河浩浩汤汤,波光粼粼;两岸棉田碧碧绿绿,一望无际。东面的一二三团(也称车排子镇)和西面的乌苏市车排子镇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海之中,遥呼相应,相映成趣。

作为生长在车排子垦区的我,和有着同样经历的第二代一样,对这桥的前世今生了如指掌,也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

在这折弯之处,已有着一百三十年的建桥史。1892年,清官吏在河上修建一座木桥,定名“车排子桥”,桥“高三丈,长七丈”。这座桥为清兵屯垦提供了便利。1918年乌苏知县又拨银两重修。1950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二十二兵团二十五师七十四团(今七师一二三团)一营400名指战员,奉命来到车排子进行屯垦生产。此时,河西已有几十户从陕甘宁迁徙而来的人和哈萨克族同胞在此开出零星的土地种植。1956年5月,七师与乌苏县达成协议,地方群众移聚河西从事农牧业生产,七师开垦河东安营扎寨,拉开了开发垦区的序幕。父亲就是这开发垦区大军中的一名老战士,1958年7月,七师党委决定在东戈壁开发建设车排子垦区第四农场(今一二八团),父亲随400官兵从一二三团转战东戈壁,在此一干就是四十年。1950年,父亲走过车排子桥,没有参加1960年重建车排子桥,也成为一生遗憾。

沧桑百年,时过境迁。这座新桥是新世纪之初重建的,远气派于历次所建之桥。我第一次走在这座新桥上,很是欣喜,用脚,也用心地丈量着。新桥主桥长也就三五十米,宽十米有余。按桥梁规格的划分,只能算小桥之列。

“车排子桥”虽几经重建,也不属大桥之列,但它始终是两岸人民群众感情的纽带。它像一根纽带把两个“双胞胎”车排子紧密联系在一起。河东是兵团七师一二三团(内称车排子镇),河西是地方乌苏市车排子镇。兵团叫团结桥,地方把这桥叫同心桥。

西阳下,一桥辉煌满河波。

“上车吧。”蒲天会把车开过桥,头从车窗里探出来,朝我招着手。

我闻声正要走下桥,从桥旁的棉田里钻出一个人,埋头爬坡上桥,几乎与我撞个满怀。

彼此用眼打量一下,都觉得有些面熟。互相猜疑着,又都疑问道:“你是?”

彼此定神一看,哈哈笑了起来。我向他伸出了手。他也把手伸了过去,好有劲。无巧不成书。在这一刻不再是戏文。原来我们师生在这不期而遇。

他叫任中林。1978年,我在一二八团第二中学当老师,教导主任带给我一个学生介绍说,这是乌苏县车排子乡(当时都是县乡之称)一个转校生。

当时我们学校位于一二八团十四连,与连队有两里路,四周都是庄稼地,我们戏称“庄稼学校”。别看这么不起眼,在划归塔城地区管理时,却是地区一所完全中学,还是地区一所“红旗学校”。

任中林在车排子乡读小学时学习就很好,慕名而来的理由就是希望考上大中专;因他家庭生活很困难,学校免了他的学杂费。由于他家里发生突然变故,他在我们学校读完初中,就回到车排子乡三道河子村务农。一晃四十多年,彼此还是有些印象。

我记得他籍贯是四川。我发现,他个头没有长,还是上学时那么个中等个,显得很敦实;理着平头,很精神;面色黝黑,很结实。

我关切地问:“回来就一直在这里?”

他告诉我:“93年,我看一二三团比我们镇子这边发展的快,地也种得好。就投靠亲戚去了一二三团,在连队当了一名农工,一直种棉花。”他在一二三团棉农的帮扶下,承包了棉田,学到了植棉技术,走上了富裕之路,成为了一名兵团人,家庭生活也逐步得到好转。

我指着桥下的棉田,不解地问:“那这是人家车排子镇的地,怎么跑这来了?”

他说刚从他儿子的棉田里出来。

“你的儿子在哪里?”我望望桥下的棉田。

他没有直接回答,笑了笑。他朝地里喊了一下,走过来的是一名年轻人,也就是三十的样子。一看就不像他,倒像哈萨克族巴郎子。

“这巴郎子是他的儿子吗?”我心里纳闷地问。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指着年轻人,插科打诨地说:“认的。我把他叫儿子,他把棉花叫儿子。”

巴郎子叫阿扎提,是车排子镇三道河子村民。任中林是他请来的指导种棉的师傅。

我放眼而望,这边桥头两边也生长着一丛丛粉红的红柳,桥下面的棉田,真有“一马平川”的感觉。棉田里,棉苗几寸高,红杆儿绿叶儿,风儿吹来,满田摆动,绿波荡漾,真似少儿聚集一起迎接父亲的到来。   

“你现在厉害了,都是种棉专家了,有人请了。”任中林让我刮目相看。

他憨憨一笑,很会说话:“那是您老师教的好。”接着又说,“我的地在桥东,就一河之隔,方便。”

我摆摆手,挥着手说:“那进地里看看。”

我跟着任中林走进阿扎提趟过红柳丛,走进棉田,他手向四周挥动一下说,你现在别看这些棉花细细的红杆儿顶着几片小叶儿,就像蹒跚学步的孩童一样稚嫩,可一到秋天,每一株棉苗就成为一个白胖子,整片棉田白茫茫,像无际的雪原。说到这里,阿扎提又张开双臂比划着,尤其是采棉机伸出长臂,如魔术师一般施展其能,把一片白云似的棉花收入囊中,倾刻间,它又来到空落落的场地上,吐云倾瀑,堆成座座雪峰。不对,是银子。你说,银子谁不喜欢,不仅可以购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体现自己的价值。语气中,流露出满满的自豪感。
    阿扎提告诉我,这100亩,而今映入眼帘的虽然是整齐整片的条田,一垅垅伸向远方,像图画。而此前,这地棉花产量不高,每年还都请人拾花。现在,他三天两头跑到桥东边请教一二三团的棉农,采摘的时候也是一二三团的采棉机帮忙,产量高了,也省事。 一份付出,一份收获。这片棉田的棉花产量也一步一个台阶的稳产高产。以前,每亩产籽棉200多公斤。而今,亩产达400多公斤。 

我夸阿扎提的汉语说得好。

阿扎提转而看着任中林,说:“是师傅教的,师傅上学的时候学习就很好。”阿扎提也很会说话。

任中林拍着阿扎提的肩膀对我说,这巴郎子算得上是他的黄金搭档。阿扎提管理这片棉地十年了,他们互相切磋,共同钻研,技术不断提高。什么时候治虫,什么虫用什么药,棉苗什么时候整枝摘芽,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把棉田拾弄得很到位。
    阿扎提讲起现在的生活,也是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

阿扎提原本是村里一个贫困户,在任中林的技术帮扶下脱了贫,盖了二层小房。这十年,和任中林情同父子。那个热闹的大喜日子。还是任中林和一二三团的朋友开着轿车,帮阿扎提把新娘阿依古丽接到了他的新居。
    “走了,老吴。”老朋友蒲天会又喊了。

他们谈兴正浓,我也被吸引了。抬起头一看,夕阳已经落在地面上了。赶紧对他们说:“朋友要走了啊,赶去车排子放电影。”其实,过了桥,距离乌苏市车排子镇也就三五分钟的车路。

任中林和阿扎提送我走回桥下。我不知不觉地又抬眼看了下横跨在奎屯河上的小桥,犯起了读书人的毛病,多愁善感起来。车排子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里夜里,风里雨里,就这么不声不响,不计报酬,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忠于职守,真是一个合格的公仆。它让一二三团的职工走过去,走哈萨克族乡镇;又让车排子镇的哈萨克族村民走过来,走到一二三团。

告别他们,我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在夕阳的棉田,泛着橘黄的余晖。我想,车排子桥,有着红柳花般艳丽的故事,有着长与宽丈量不尽的含义。
?6?7  是呀,车排子桥虽然飞架在奎屯河上,但更是飞架在兵地和各族人民心中。理所当地然谁也丈量不出它的长度和宽度。那不尽的长与宽饱含在人们对它隐喻着深情的称呼中——连心桥、幸福桥。

作者简介:

吴永煌,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新疆作家协会会员、新疆兵团新疆协会会员、新疆报告文学学会常务理事兼秘书长、新疆乌鲁木齐市水磨沟区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新疆兵团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特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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