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同事家里看到一本书，略略翻了几页，立刻被其中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其间描写都是老家的一些风俗人情。那些熟悉的村名，那些由方言俚语构成的儿歌童谣都是我曾如此熟悉的，我便是听着那些童谣长大的。读这样的篇章真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之感，为此我查询了一下作者的简介，果不其然，竟是自己的老乡，于是我不揣冒昧地索要了那本书，如获至宝地拿回了家。
近日浏览网页的时候，经常看到一些雪落乡村的视频——破败的土墙瓦屋掩映在雪花纷飞的场景里，凸出屋顶的烟囱里袅袅地飘着炊烟；篱笆墙外弯曲的胡同口到处堆着白雪覆盖的柴垛，鸡鸣犬吠此起彼伏，其间还不时传来母亲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亲切，整个的乡村都显得那么宁静温馨。视频的名字是《回不去的故乡》，结束的时候画面上打出了让人不胜感慨的两行字——少年人时常眺望远方，老年人却总是怀念故乡。
那本书中就记着许多类似的场面，把它拿回家后，我爱不释手地捧读着。那些文字所描摹的温暖让我流连忘返，它们就像一盏灯一样照亮了我回忆中的故乡，儿时做游戏的情节纷然沓至，许多被遗忘的片段像电影中的序幕一样在脑海上演着。
如那本书中所记叙的一样，我的童年也没有什么玩具，除了听老人们讲故事，每日就是和小伙伴们昏天黑地地跑着玩。我们熟悉着村落里的每一个大街小巷，知道谁家有几棵枣树谁家有几棵石榴树。而在秋季的夜晚，月亮总把整个村庄照得形同白昼，我们总是在月光下，在村中的空旷的大街上做游戏。我还记得那时最有趣的是一个名叫《老鼠老鼠一月一》的游戏，过程大致是这样的：许多小孩子牵着手围成一个圈子来回地转着，一个扮作花猫的伙伴边在圈子外边转边大声地喊“老鼠老鼠一月一！”圈子内扮作的老鼠的伙伴边逃跑边应到“老鼠登台看大戏！”牵手绕圈的伙伴们齐声打着掩护“吱——咋——还早哩！”
“老鼠老鼠二月二！”花猫在圈外伺机而动。
“老鼠偷油爬上案！”圈子里的老鼠边躲边随口应到。
“吱——咋——还早哩！”牵着手的伙伴们开始反转圈子。
就这样一直喊道九月九，中间的我都忘记了，只记得九月九是“老鼠老鼠九月九，捉住老鼠咬一口！吱——咋——快点跑！”
歌谣念完的一刹那，老鼠便会钻出故意放开缺口的圈子逃跑，花猫会间不容发地追上去。有时快被追上了，机灵的老鼠也会迂回着再次跑进圈子，边跑边喊“老鼠老鼠一月一！”这时候围成圈子的伙伴们便会齐声喊道“老鼠老鼠要休息！”同时还会再次绕圈子不让外面的花猫近前。如果老鼠被花猫逮住了，大家就会再选两个小伙伴来扮老鼠和花猫。
当然有时也在月光下玩捉迷藏的游戏，不过很多时候都以胡同为界划定区域。那时候家家户户门口都堆着柴垛，那是秋收后拉回家预备过冬用的——用来烧火做饭取暖；这却成了捉迷藏最好的藏身所在，因为藏在树后或是墙角都容易被发现，如果钻进柴垛藏在几捆的玉米秸后面，是很难被找到的，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一个小伙伴藏进了同一个柴垛，附近来回找寻的那位怎么也找不到，直到隐在柴垛中的小伙伴自己暴露了目标，因为得意的他不禁笑出了声来。
每个时代的儿童都会找到他们放飞快乐的方式，“月是故乡明！”许多许多年以后，每逢皓月当空的夜晚，我就会记起那个“老鼠老鼠一月一”的游戏，那时童声嘹亮的歌喉响彻村庄，而我正是其中最快乐的一个。
作者简介：张忠报 1973年生人，系山东省泰安市宁阳县文庙街道杏岗佳园居民，平时爱好文学，作品散见于全国各地的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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