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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海祥,70后,湖南新宁人,现供职于深圳富士康。工作之余以读书和写作为乐。偶有文字见于企业内刊、地方小报及微信平台。读书让人内心宁静,写作让我的灵魂拥有了一处可以栖息的家园。
灰砖白瓦下的坚守之二婆子文|吴萱榕
灰砖砌的外墙,经过岁月的洗礼,爬满青青的苔,头顶的红瓦也渐渐褪色,成了惨淡的白。屋里采光不好,一整天下来都是乌漆墨黑的,只有一盏煤油灯在黑暗中照出一点昏黄,这是我对二婆子屋子最深的印象。
与二婆子的交流不多,没有太多的对白,如果要拍成电影的话,大概会是一部默片,只有一个又一个穿插的镜头。那是十多年前,一个异常炎热的夏天,因暑假没人照料,我跟着奶奶回到了老家。老家的人都很纯朴,很快地,我认识了村里很多的小伙伴,他们经常去二婆子屋前的小巷子玩,听说是那里比较阴凉,还有一个奇怪的老婆婆。第一次踏进二婆子的屋,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屋子里有一股霉味,大概是屋子年久生出来的,墙壁上挂着一盏煤油灯,往里走,是做饭的地方,简简单单地放着一个木桶,装满水,木桶上放着一个银色的水瓢,屋子里没有水龙头,我不知道二婆子的水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村头水井的水,又或者是溪水,不得知。木桶旁边是一个小煤炉,上面放着一个煮水锅,再往里就是一张木板床,大概是二婆子休息的地方。人总是对新发现的东西充满好奇,有了第一次后我就时常往二婆子的屋子跑,说实话,屋子真的很暗,二婆子总是穿着一套暗色的老人衣,不注意看真的看不见二婆子在哪里,只不过屋子里光线好一些时,我也总能看见二婆子坐在那里,带着盈盈笑意,又或者在木桶旁,拿着水瓢舀水烧饭的蹒跚身影。二婆子话不多,我们闯进她的家,她也不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听奶奶说,二婆子有两个儿子,早些年在新村子里盖了新房子,房子有四层。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村里的人盖新房子都是在新开发出来的那片地盖,极少有人在旧地方盖,我们也把这两片地叫成新村和旧村。二婆子是个倔强的老人,不愿意跟着儿子住,这么多年,一直在那条阴凉的巷子里,守着她那间爬满青苔的老屋子。
其实,村里那些灰砖砌的,爬满青苔的老屋子还有其他老人住,即使他们的孩子都在城里或新村里盖了新房子。我也总能在旧村头看见那些老奶奶坐在塘边,笑盈盈地逗我:“去不去我家吃番薯,你以前经常去的。”我也笑笑作为回应。
再后来的暑假,我回老家,还是在那条阴凉的巷子里玩,但二婆子那爬满青苔的房子却再也没能进去过,我也再也没见过二婆子,那个有点佝偻的老婆子。
现在,旧村里还留有一大片的灰砖白瓦,很多人都不晓得那些灰砖白瓦爬满青苔的老屋子为什么能留住一代人。不想拖累孩子们?还是老人家喜欢独居生活?亦或是这屋子确实比较阴凉?不,都不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在二婆子笑意盈盈的眼神里藏着的,大概是一种坚守,那是一种对村子的守望,对家的守候,那里有着最初的回忆,是孩子们生养的地方,也是自己守了一生的家,即使已爬满青苔,那也是自己曾一砖一瓦堆砌起来的,爬满的青苔是那些风雨飘摇的日子里,老屋子守护留下的痕。
灰砖白瓦,是二婆子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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