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彭丽 | 师者，善待每一只举起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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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者，善待每一只举起的小手

文| 彭丽

每天的课上，教室里都有好多举起的小手，有一只举得特别高，偶尔叫到他，他能上讲台当小老师教大家读刚认识的几个生字，最特别的是他的发音——字正腔圆，虽然其他字他认识得极少。

昨天的课他照样如此，只是那举起的小手不再那么高而是标准地立在左手背上了，他的老师，是个瘦瘦的短发女老师，活泼里透着认真和严肃，她叫了几个举手的宝贝起来展现，投给他一个眼神，他有些期待，有些着急，但还是标标准准地举起小手，她又叫起了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就是没点到那天刚好轮坐在最后一排靠窗边的他。忽地，他把双手搭在桌面上，低头下去，靠在手臂上，老师只一瞄，便知道是他因举手半天没得老师点名起来而生气了。果不其然，同桌小美女举起了小手，眼神万分焦急地示意老师快叫她，她还忍不住告诉老师男同桌哭了，她的心怔的一下疼了，正投入地讲课，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课堂上52个人，有太多举起的小手，她个个都想给他一次机会起来发言，可是她不能在同一个问题中去实现，伤了谁，她都心疼。他趴在桌上哭了很久，她心里百感交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丢下课去安慰他，或许是想让他自己治愈受伤的心灵，让他自己学会承受生活中的不如意，她看似平静地继续点起了好多别的小手，她想通过忽略在哭的他，让他快速地再次举起小手，那样，她一定马上请他发言。可那一堂课很漫长，好多的小手举起来，得到老师请起来发言了又坐下，而他，一直趴在桌上，老师没有走近他，曾试图用语言激励一下，让他再举起小手，但以失败告终，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好多小朋友围过来，在她周围七嘴八舌，都在告诉他，那个小朋友哭了，而他只告诉他们去哄哄他吧。课间时间半个小时，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批改作业，好一会儿，一双小手从侧面抱住了她，小脸贴在她握着笔的右手臂上，她知道，是他来了，转身看着他揉红的双眼，泪珠还挂在脸上，她很平静地看着他，任由一股清流不住地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它淌进了一个最深的角落里，她抽出手，帮他擦干泪水，用大脸贴贴那湿润的小脸蛋，他嘟起小嘴，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似乎在祈求什么，她仰起头看着窗外，将他的小脑袋环抱在胸前：“宝贝，机会是给所有人的，我还会提很多的问题，别泄气，先出去玩玩吧！”

孩子终归是孩子，一会儿便融入到小朋们的玩乐声中。她只是希望：所有的不快乐，他都真的能很快忘掉。其实，她一直知道，如果是别的孩子，她可能早就放下课先去安慰他，可是，他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宝贝，原本还不打算上一年级的宝贝，她突然不知这是爱还是锻炼？这是优待还是虐待？这个别人看似非常特别和羡慕的身份——老师是妈妈，别人的妈妈不能进教室，而他的妈妈可以陪着他上课，可是他没有享受特殊的照顾和关爱，却体验特殊的批评与责备，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是否，做老师的子女，就该隐忍那个在校温柔体贴待他人孩子、到家已没有耐心待自己孩子的妈妈老师？是否就该原谅那个别人犯错耐心教育、自己犯错大声责备的妈妈老师……她已不敢再往下想，但是，心底里升腾一句话：用心地做老师，也要用心地做妈妈；善待别人的孩子，也要善待自己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