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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傅柏林|聆听四季的雨声

《百姓文学》秋季刊目录

《百姓文学》杂志社第二届年度选刊征文涵

文学

不知是恋上下雨时那清新美妙的天籁之音,还是淅淅沥沥,若有若无朦胧唯美的画面。小时候,总是倚在窗前看那纷飞飘坠的雨丝,聆听落在屋檐、树叶上滴滴哒哒的雨声。多少岁月流逝,儿时的景物已日渐远去,雨声就像是一张轻柔银色的蛛丝,编织着人世间兴衰。在夜色阑珊中听雨,往事慢慢忆上心头。

春日的雨,如同女人的温柔,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慷慨与恩宠。特别是在久旱无雨的凉都六盘水,一场透雨,唤醒大地的沉睡。童年时代,每逢下雨,母亲就会拿出家里的水桶、大大小小的盆盆罐罐放到屋檐下接雨水。随着盛水的材质不同、里面水的深浅不同,从沟瓦流下的雨水砸在盛水器皿里。砸在水桶里,水声清脆;砸在罐罐坛子里,声响沉闷;砸在坚硬冷涩的水泥地,声音铿锵;雨点砸在光滑平坦的青石板,如碎玉,瀑布狂泻;砸在柔若无骨的水池里,雨声缠绵舒缓。听着那千变万化、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我和小伙伴在屋檐下玩起了打水仗的游戏,喜欢那淅沥哗啦的宣泄声。喜欢雨水将大地冲刷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那份感觉。

夏天的雨,如同年青人的激情与澎湃,热烈而又粗犷。夏雨急促, 电闪雷鸣,如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夏雨多变,经常下个十天半月,庄稼人眼望屋檐下“滴滴哒哒”的雨水,为地里的庄稼万分焦虑,脸上浮现出丝丝忧愁。铁路人惧怕来势凶猛的山洪爆发,山区的暴雨打乱了列车正常出行秩序,让人焦头烂额。暴雨给铁路运输造成的列车晚点、停运,导致旅客滞留在车站、列车上。面对灾难,铁路人不分昼夜,冒着大雨连续作战修复线路,使列车早日恢复正常开行。

对夏天雨声的记忆也不完全是灰色的,既有苦味的烦恼,也有温馨的快乐。1984年夏天,那是在中越边境的八里河东山阵地上,我和侦察队战友们长期蹲守在炎热、潮湿的猫耳洞,身上整天都是黏糊糊的,时间长了,皮肤奇痒难耐。更有甚者,许多战友的裆部开始溃烂、脱皮,短裤脱下来,上面沾满了血水。由于水源珍贵,每天饮水都做了限量。阵地上,两三个月洗不上澡,也是常事。汗水,泥水,血迹和着尘埃,石末,在战士们的身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污垢,散发出酸臭的汗味。炎炎夏日里,能痛痛快快地洗一次澡,成了战士们的奢望。有时,偶遇大雨,除值勤的战士在哨位上观察监视越军动向,其余战士选择枪炮射击死角,赤身裸体冲进大雨中洗澡,享受大自然的恩赐,似乎忘记了这是短兵相接的战场。风雨中,雨水冲洗着我们身上的硝烟征尘,冲洗着我们沾血的污垢,滋润着我们干渴的肌肤,释放着我们紧张的心情。

秋天的雨声,既不像春雨般的柔和,也不像夏雨那样热情奔放,更不像冬雨那样冷酷。一场秋雨一场凉,微风中带有丝丝寒意。在秋风寒雨中,树上的叶子开始变黄,轻轻飘落在树脚下,贴着地面一圈圈旋转。喜鹊衔来树枝筑巢,小松鼠找来松果当粮食,小青蛙挖洞,准备冬眠。为做好过冬的准备,女人们开始为一家人的过冬衣服、被褥忙活起来了,拆拆洗洗、缝缝补补,忙个不停。而男人们则忙着给家里储藏白菜、萝卜、土豆,备足过冬的木材、煤炭。秋雨连绵的日子,愁煞庄稼人。在丰收的喜悦里,成熟的庄稼等待收割,红透了的水果等待采摘,五颜六色的豆子需要通风晾晒。雨歇,风住,天晴,农夫又忙活田地里的庄稼。傍晚,一家人围坐在玉米堆旁,“刺啦---刺啦”将玉米皮剥净,忙碌到深夜,拖着疲惫的躯体,伴随着秋雨静谧的催眠曲,安然入睡。

冬天的雨,雾气尘尘,朦朦胧胧,如海市蜃楼,若隐若现。冬天的雨,既不倾盆瓢泼,又不绵绵如丝,狂野不羁的阵势,常伴随着雨中夹雪。在凉都六盘水,冬天的雨早已变成漫天飞舞的雪花,亲吻在脸上,溶化在心里,让你产生一种特殊的轻柔、清新和亲切。在寒冷的冬雨里,一个人围炉而坐,手持书卷,把世俗的喧嚣,尘世的烦恼,统统关在了门外。一页页游历在一个欲罢不能的神秘文字世界。冬雨,是送给人们一年中最后的一份礼物,它是春天的曙光和精灵,让人们仿佛看到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就在眼前。

聆听四季的雨声, 那是人生年华的流淌与奔放。四季听雨,既是与灵魂的对白,给人们的生命带来活力。还是情感的渲泄,给人们的感情带来滋润。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给人们平淡的生活带来激情。人生中,有欢乐、有迷惘,有失意、有辉煌。从绵绵温馨的春雨到寒风刺骨的冬雨,从天真烂漫的童年到白发鹤颜的老翁,时光在变,岁月在变,不变的是我们对美好幸福生活的不懈追求。喜欢在四季的雨声中用心灵去揣摩生命的真谛,让黯然、落寞的心情旋飞在天地间,在悠悠漫长的旅途中,绽放出美丽的人生。

作者简介                 

    傅柏林:男,四川成都市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六盘水钟山区文学沙龙会员。有散文在《天津日报》《青年时讯》《人民铁道报》《散文选刊》《中国铁路文艺》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集《远去的心愿》、散文《记忆中的蒸汽机车》《记忆中那些消失的小站》在贵州省“新长征”职工文艺创作中多次获奖。现供职于中国铁路成都局集团有限公司贵阳机务段六盘水折返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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