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韵脚的诗句（组诗）
文|韦汉权
夜曲
重新回到前院
还是那一曲并不古老的歌谣
相似的场景
乌溜溜的黑眼珠
和不转变的容颜
河水依旧
只是我的天涯苍茫
疲惫的四蹄
在抵达温柔或者哀伤之前
麻缰软软地垂下
像河边倒伏的竹苇
没有过多的夕阳和倦鸟做铺垫
临笔而过的诗句
是若有若无的桨声灯影
去年那几只翠鸟
此时飞来
落在不远处的一块水町
旋律又起，像佩环叮当
溅在几张空椅上
那人一直闪躲着
在那根桅杆的后面
似是说一两杯就会醉的人
在今夜的星光里
那二十多年后
曾经无怨的双眼
竟如此佝偻
却还又闪烁着彻骨的注视
夸口的人常常是先别人而醉了
间奏渐渐倾盆而下
唯一的一个南方诗人
渐渐涌动了喉舌
藏着韵脚的诗句
和夜风沿着河面习习
在有笙箫的低音部分
一些人提议
再一次举起酒杯吧
也有一些人伏下头
在哭泣
三生石
三十年后的一天
他久久地站在弄场山口的大石前
这一次回乡，他将此石命名为
三生石
三十年前
他和一个女孩
偷偷地用父亲的石刀，在大石上
深深地刻下了彼此的名字
三十年来
他们在桂北，在粤东
在南宁琅东和东莞厚街的幻境里
一次次迷失着倒下，又一次挣扎着站起
三十年的风雨
那些青梅竹马的故事情节早已破碎
女孩有了儿子，孙女
去年，他也成了爷辈
三十年来的一切都过去了
今天他只是想知道
分别后，她，或者自己
那漫长的迷一样的人生
三十年了啊
山风吹拂着花白的双鬓
他回过身，走向黄昏笼罩的村庄
他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喊：不是说有来生吗
我的每一处伤口
雨，通通按照惯常
在那个夜晚降临这小城
我们也会如约来到那地方
路灯下，你会先十分钟到
这些年一直都是
一把古典风格的伞
等待,踱着碎步
耐心主义的典范
眼里有很多言语和寓意
常常是，后来我才到
你第一句问话竟然会是
那天吃的胃药管用吗
你是医生
你细心到关心着我的每一种伤口
甚至表情
从1999年，从路灯下
或者河滨一条小径
也不是每次都有雨
只是近年有些稀疏
当一个病人痊愈
另一个病人，像我
在这样纠结而又理智的雨里
即使有太多惋惜
也只能各自备好诸如雨伞这类雨具
来过好下雨的人生
在返程
在一个有风的早上开的
似乎不是紫荆和红叶枫
香椿树细密的纹路
木棉花让人瞠目结舌的红，也不是
那几只知趣而来的翠鸟
爱在白崖与水的连接处栖息
她们不肯缷下的羽毛
让你的飞翔失去了应有的色彩
你会在泥塑佛像前的烟云里：“一边是内心坚贞的
果核。我用心环顾
这山间袅袅的虔诚。另一边
祭奠着他们的爱情。”
锣钹声从半山的庙宇响起，拾级而上的人
擎着祖训和信仰
我静下铃铛，让过四月肆意的风
起伏的山，脚下嬴弱的青苔
和灵魂深处的祈祷，都洒满返程
作者简介
韦汉权，男，壮族。广西作家协会会员。曾于《民族文学》《散文选刊》《广西文学》《散文诗》《奔流》《诗潮》《诗林》等多种期刊发表诗文。曾获广西60年区庆征文比赛诗歌奖。现居广西大化。
《百姓文学》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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