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制 ‖闫文国《出轨》（小说）
出轨
闫文国
县工会副主席李玉香放下碗说：“你说得好听。”
妈接过话茬:“怎么不好听呀，在家里你说了算，人全家也抬举你，反复认错，以后孩子怎么办，你还以为那么简单！”
“我不管，遇上这事你能想开吗？”玉香反驳。
妈一阵脸红。
这时玉香的儿子从外面回来了，母女两个人也不敢再说了。李玉香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工会工作，她知道维系一个家庭并不容易，可现在的自己更需要一个人来解心上的疙瘩，玉香多么渴望父亲说句话，可他就是闭口不言。爹是老牌师范学校毕业，在县城高中当语文老师，可以说是饱读诗书，又有丰富的社会经验，玉香一直最崇拜爹，把爹的话当圣旨，可这一次自己的小家庭出了问题，爹一句话也没说，在这件事上爹怎么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呢，她感到很疑惑。
几天来，妈一直在劝说自己，父亲这样，玉香一时没了主意……
这天吃完中午饭，爹才说:“走姑妈家吧。”
“姑妈家那么远，路又不太好走，怎么走呀。”玉香说。
“你不想走吗？你不走我自己走。”
“好，好，走，走！”
临走玉香说:“妈，晚上让孩子们去他爷爷家吃饭。”一听这句话，妈脸上露出希望的神色，说：“早点去，天太阴怕是要下雨。”爹马上回了一句，说：“下不下来。”
姑妈家在农村，路途远，而且不好走。到了姑妈家，玉香的眼泪立马就来。眼前的房子很破旧，厨房都快要倒了，几十年的砖包城的房子里面黑黑的，虽是夏天但也得烧煤泥，炕上、家具上都是黑灰。姑妈一个人坐在屋里，头发花白，干燥的没有血色的脸就好像秋天的柳树一样皴裂，嘴唇上还有翘起的干皮，一双手干裂得只看到青筋，不到六十岁的人看着就好像七十多八十了，两条腿也弯得不像样。姑妈的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家里也没人照顾她，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屋里显得很孤单，玉香越看越心酸：人老了就是这样吗。
父亲让她来看姑妈是有用意的。姑妈年轻时候长得非常漂亮，是当地的一枝花，可是姑父还是出轨了。刚烈的姑妈不顾多少人的劝阻，打定主意离婚了。几十年来姑妈拉扯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姑妈也曾想再成个家，但是有孩子的她不想找，没孩子的人家不愿意。后来虽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但又因为双方的孩子关系处得不好，结果还是分开了。
玉香的事姑妈不是不知道，只是心疼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开口。顿了半天才拉着玉香的手慢慢说：“孩子呀，你心里憋着气姑妈理解，大半辈子过来的人了，对这些事情再明白不过了。两口子不在一个城市，再加上年轻，有这回事在所难免。他又没有其他的毛病，顾家也关心你，犯这么一次错，对一生的坎坷来说不算什么。姑娘啊，别走姑妈的老路。”
“姑妈我咽不下这口气，他不在我一心扑在家里面，照顾孩子照顾家庭，他在外头倒过得潇洒，我太心寒了，再说我有工作，我不怕。他都已经这么做了，我是没办法再过下去了。”姑妈接着说：“你舅舅的前妻，张大夫上周去世了。”玉香知道：前舅妈张大夫是县医院的名医，高挑漂亮，可自从和舅舅离婚后不知何时得了抑郁症。唉！
“孩子呀，不要耍脾气，哪个家的生活是平静的啊？能过好的都不容易，再婚有风险，离婚需谨慎，生活不是诗和远方，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也少不了，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庭工作了，怎么自己遇上事就解不开了呢？”爹说。
“爹，换成你，你能忍受的了吗？”
玉香的一句话，爹一下子咳嗽起来，一个大男人不知何时眼里也蓄了泪，给姑妈递了个眼色后便出去了。
姑妈狠狠地拉了玉香一把，玉香张了张嘴，大惑不已。等爹走远了，姑妈才告诉玉香：原来父亲在县城当老师的时候，妈妈还生活在农村。父亲很少回家，妈妈便跟家族里的一个叔叔好上了。一次父亲突然回来，碰到了屋里。父亲想到一个家族的不好声张，也由于自己经常顾不了家，孩子也不小了，只赌气了几个月，也就原谅了母亲。
玉香差一点跌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家竟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霎时五味杂陈，心酸，后悔，无奈，无助……
她想父亲现在上岁数了，心脏不好，再加上有风湿性关节炎，腿脚也不方便，只有母亲每天非常精心地照顾他。要是没有母亲的照顾，爹的后半生不知过成什么样呢。
想着父亲，想想自己。父亲从外面进来了，玉香突然抱住父亲放声大哭，爹抚着玉香的背，“没有哪个人的生活是十全十美的，你还年轻。”玉香渐渐止了泪。
“爹，我们回去吧。”
“你好好想，我今天不回去了，在姑妈这睡一晚。刚刚爹联系了以前的学生，可以帮你们俩把工作调在一起……”爹的话没说完，玉香的眼泪又来了。
天空响了一会雷，慢慢地晴了。
作者简介：闫文国，宁夏平罗中学语文教师，高级教师。从事语文教学三十多年，担任班主任27年，遵循教育安全第一，做人第二，学习第三的原则，教学以培养思维为主，以发展学生的能力为要的理念，教育教学成绩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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