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国学：道德经·说家风
水到渠不成，是因为有水无渠；瓜熟蒂不落，是因为瓜被打了农药
文/张建云
《道德经》开讲第10天。
夜间，一只蚊子飞舞在我头上。时而落在脸旁、耳边或者眉目。便从睡梦中醒来，用手拍打和驱赶。哪知秋后蚊子之精巧不是举手投足、一招两式便可消灭的。蚊子闪展腾挪，任我怎样努力，把脸都快打肿了，就是不能将其正法。随即头晕转向，睡意全无，心情愤怒。一时间，蚊子侵占了我的黑暗世界，整个天地之间似乎都是其嗡嗡声。
宇宙间最脆弱的应该是人了。一只蚊子惊扰睡眠，一个苍蝇坏了心情、被人家责骂、批评一顿就觉得世界末日。
这种感觉很奇怪。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床铺还是那个床铺，我还是那个我，一切都没变，竟然草木皆兵、心意憔悴。
《道德经》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chú）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怎么讲？
自古至今，天地、圣人、佛祖以及我们从小听说的神话，从来没有变化，也无任何情感，不会偏袒好人，不会杀死坏人，所谓仁义道德、苍天有眼都是人的特性。天没有。但天却是一面镜子映照人间。人善，天就善；人恶，天就恶。人多情，天就多情；人博大，天就博大；人自私，天就自私。一切好人都是因为自己好成就了自己，一切坏人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世间万物与人，就是我们自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如同用草扎成的狗，用纸糊成的马，在祭祀中，与那一摞冥币一起被火烧散，被风吹尽，于纯净广阔的自然中，自伤自复，自灭自生。
现实很残酷，在于你让自己走入残酷。生活很美好，在于你用智慧创造了美好。所有的高潮都不是被别人做思想工作而产生的，皆是心之所至，性之所达。这世界，真的没有救世主。若有，就是自己化作而来。佛在心中，就是佛。神在头上，不用顾及是否安装了监控。
前几日有个扶贫的干部来找我，说给村里投资几百万，修了路，装了暖，改了气，但老百姓依然不满意，甚至得寸进尺，并提出非分要求，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我说你用钱把村里百姓害了。舒展了他们的身姿，却没有武装头脑，而且激发了欲望。如同一个孩子，都上小学了，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地伺候。这不是爱，而是害。害得孩子缺乏向上的心志，遇到苦难不能应对，只愿意逃避，只喜欢享受。
他说那该怎么办？
《道德经》云：天地之间，其犹橐（tuó）龠（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中。
何为橐（tuó）龠（yuè）？
是一种推拉式的风箱。在人工冶炼，也就是小时候从村里看到的打铁匠，为炉火鼓风用的助燃器具。或者可以理解成打气筒。打气筒本身没有气，可提起来压下去就产生了气。这就叫“虚而不屈，动而俞出”。打气筒是空的，但永远不会枯竭，越鼓动气越足；风箱也是空的，越推拉风越大。这就是生生不息。
任何一种扶贫，最终目的就是让百姓自己成为风箱，成为打气筒，有使不完的劲头，用不尽的气力。如同教育孩子，自己打磨自己，自己锻造自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才可成为美玉。
给村里投资，让百姓富足，好比一个父母为孩子创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环境。但这只是过程，不是目的。关键在于有一颗自发向上、自强不息、自律自省的心，才可以到达幸福的彼岸。这就是“多闻数穷，不若守中”的道理。
闻，是见闻之意。数，通“速”，是加快的意思。穷，是困穷，穷尽之意。守中，是守住一颗不偏不倚，不快不慢，不急不躁的中道之心。这颗心，就是我们最早的初心。
扶贫，扶贫，万万不能越扶越贫。所有的贫穷都不是扶起来的。而是给他一个动力，给他一个信念，给他一个目标，再给他一股力量，让他自己起身，勇敢上路，大步前行。
亦如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教育。水到渠不成，是因为有水无渠；瓜熟蒂不落，是因为瓜被打了农药；迎刃而不解，是因为这把刀曾经过于锋利，如今刀口已经卷刃。
今天的原文是《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中。
未
完
待
续
张建云
著名作家、国学学者
天津市青年家风研究院 院长
微国学创始人
树立家风，是每一个“想明白的人”刻不容缓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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