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之后才是冬
郭宏旺
小雪节令那天的确是下了雪的。
早上九点左右，天空稀稀拉拉地飘下一些枚雪粒儿，雪粒儿一点也不瓷实，虚虚的样子。而且十几分钟便停了，似乎这点雪仅仅是作为一种象征物而降临的，只是要给人们提个醒儿：小雪到了，过了小雪后，真的就是冬天。
小区铁栅栏上的爬山虎终究是凋零了。叶子从绿到黄又到红，然后不知道在哪一天已经落得干干净净，落得极彻底。只留下暗红色的藤枝，瘦骨嶙峋挂在栏杆上，像一双双红红的鸟脚抓住铁栏，牢牢不放松。是的，是不可以松开，毕竟冬天可是真正地来到了，风清冷凛厉了许多。
花圃里的莆田苗子瘦了不少，变成了黄狗一般的颜色，失去了往日的靓丽容颜。寸许长的秸秆头上顶着一簇簇干褐的小花瓣，像狼毒花的样子。一支支苗杆儿如一支支利箭蓄势欲直刺云天，它们在妆点了彩色的三个季节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要去寻找一个共同的归宿。而后是又一轮久久的等待，殷殷地期待再一次返回。
道旁的几张木排椅有点寂寞了。曾经的老熟客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小坐、来唠叨，当然有的也不可能再来。对于老人们，这个季节里呆暖屋儿“猫冬”是最好的生活。偶尔出来一次时，一定全副武装只露两眼睛。拄拐杖出来，趁正午的大太阳，着急又零乱地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俨然没有了往日聊天的热闹与连绵不断。大概是风吧，让一切变得极不顺畅，变得结巴甚至中断了也是有的。连他们返回时的拐杖声音也清脆了好多，不再是噔噔，却是叮儿、叮儿的声响。
远望北方，天高云稀四野空旷。所有的植被萧条之后，山梁的轮廓便愈清晰，山巅排排风力发电车明显比原来活跃多了。大自然是神奇富有魔力的，它萧瑟了这一方的同时又赋予那一方勃勃的生命律动。春蓬夏盛秋收冬藏，反复轮回永无休止。尘世间一切概莫如此。
“大雪小雪又一年，大街小街又一天，街是一条线，人是千张脸，路是千回百转”，这是一部老电视剧《大雪小雪又一年》的主题歌，刘欢大哥演绎得很精彩。是啊，谁说不是呢？小雪、大雪之后便又是一年悄悄度过。过去农村里有“小雪宰羊，大雪杀猪”的风俗，但现在似乎被不少人无奈地摒弃，不过在我这里却异常珍贵地保留着。昨日岳父岳母电话已催，说已经收拾好了羊杂羊头羊蹄子。
小区外的大道上，两名上了年纪的清洁工在不紧不慢地干着活儿，他们是一对老夫妻，都穿着厚实的长棉袄，暗色的毛巾包裹好耳朵和脖子。在他们扫帚扫过时，六七只麻雀飞起落下，在扫帚周围迅速地啄走些什么，而后又特儿......的一声一起飞起，它们很忙活、挺充实地生活着。几条流浪小狗紧紧跟在他们周围，小狗们眼睛并不怎么干爽，皮毛零乱，风时不时地暴露着它们身上某处的污渍泥斑。老人常会在垃圾袋中发现一些鸡骨羊骨之类东西，便高兴了。也是几只小狗打牙祭的时候了，它们围成一圈儿，却并不互相争抢，安静地享受着“美味”。时不时地抬起脑袋望一望站在一旁看着的老人，应该算是它们的主人，摇摇尾巴便又继续吃。
这冬日里，何物最暖？惟相守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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