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聚会卧牛城 李日宏

风云聚会卧牛城——明朝大同镇七十二城堡之左卫城

   李日宏

现在的大同市左云县城即明朝大同镇七十二城堡之左卫城，俗称卧牛城，属大同左卫道，防守范围多在今大同市左云县和朔州市右玉县，分辖三路：北西路、中路、威远路。大同兵备道驻扎本城，大同副总兵协守于此。左云县历史悠久，据国内史学界对境内出土石器考证，早在10万年前,已有人类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春秋时为北狄白羊族牧地，并筑白羊城，距今已有2600多年的历史。现在不仅白羊城遗址尚在，夯土层明显，实属罕见。

左云地理环境位置特殊，战略地位重要，自春秋时期建起白羊城后，几乎历朝历代都在这块土地筑城，有记载的城郭有14座，古堡64座。有6个朝代在这里修筑长城。战国时是赵国的武州塞地，汉时改为恒州，元代为大同属地。明洪武四年设大同都卫，四年后又改称山西行都司，曾管辖26个卫所，东西横跨黄河与燕山之间。洪武二十五年（1392）二月，诏天下卫、所军，以十之七屯田。为边关要冲，明王朝从边关防务出发，在洪武、永乐年间，由洪洞移民点两次移民于本县屯田戍边，即战时出征，平时垦地。既巩固了边防，又充实了左云人口。这里原是3个叫红土坡、白羊站、沙锅窑子的村落。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十二日，改大同左卫为大同中护卫，正统十四年（1449年）云川卫内徙左卫并砖砌。左卫城一直是大同镇的边防重地，城周5.65公里。万历六年（1578年）加修增高，共14米，内设通判、守备各1员；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移大同协守副总兵于此；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设大同兵备道驻扎本城，除援兵外，守备所领官军1500名，马骡169匹，分边沿长7.15公里，边墩14座，火路墩52座。东至云西堡15公里，南至大峪口20公里，西至祁家河堡20公里，北至宁虏堡15公里。城濠深6.6米，有南、北、西门三座，因东面高峻，傍山冈，不便设门，城门北额“控朔”，外“永安”，南额“拱辰”，外“永绥”，西额“靖远”，外“永清”，南关外门曰“望恒”，东面虽不设门，但建一楼，以利眺望，南北西方大城楼3座，各竖1匾，北曰“雄镇大漠”，南曰“名都重辅”，西曰“永控玉关”。四角砖楼4座，沿城楼铺46座。万历辛丑年左参政樊公东漠，建设东城楼，其东曰“巩护陵京”，南曰“至于太原” ，西曰“云西第一观”，北曰“虏在目中”。万历庚戌，右布政韩公策复拓修南关城，并大修顶墙，关门三，建楼各五楹，南曰“宣平”，东曰“景阳”，北曰 “安宁”，敌角4，建楼各三楹，敌台2，建铺各一楹，大城加墙一层，对墙顶改砖砌，使得整座城宏伟坚固，胜概倍增。左卫城形似一座卧牛城。城内建了魁星楼、藏经阁、鼓楼、钟楼、太平楼五座楼阁，分别象征卧牛的心、肝、脾、肺、肾五脏。这五个楼中鼓楼居城中心，以此为中心划分出东南西北街，鼓楼与南城门的中间是魁星楼，因其形制是圆形俗称圆楼；鼓楼与北城门的中间是太平楼。鼓楼与西城间是钟楼。4座楼的中间，分别修建了4座牌楼，其中南街的牌楼尤为壮观。南牌楼以关帝庙为主体建筑。关帝庙坐西向东，门前牌楼雄伟壮观，牌楼对面是一座戏台，戏台南北各建一座牌楼和关帝庙牌楼，呈品字格局浑然一体。每逢五月十三庙会，牌楼结彩与戏台连成一体，是一座十分华丽的露天剧场。鼓楼、魁星楼、钟楼、太平楼，分别建在四大街的十字路口，唯独藏经阁建在东南的高岗上，这个象征牛脾的阁楼是楞严寺的的主体建筑。楞严寺占地15亩，五进五出院落，有关外巨刹之称，可容纳千余人食宿。这座“关外巨刹”的营建与其说是为了弘扬佛法，不如说是为了军事上的需要。藏经阁为三层方楼，高约17米，比东南隅城墙还要高。城内制高点上，建这么一座高楼，其作用与定州和应县的塔是一样的，那便是观敌瞭望。和藏经阁隔城墙相望便是建在东岗高阜上的縻牛橛。这是因地势而起的一个高大土台，营造者的理论是筑一个栓牛的橛子，防止牛跑了。其实际作用，类似大同府城的控军台，是一处重要的军事防御体系。台下有暗道直通城内。与藏经阁，縻牛橛互为犄角的是东坡高岗上的又一建筑帝君庙，是城东的又一制高点。为了加强防御，南、西、北三门外都建有瓮城。南门外还特别修了一道短墙命名为饮牛槽。从城建上说，使得卧牛城体系完备，其实是为了加强城防；这道短墙与瓮城及主城互为犄角，是南门的前沿。左卫城城高壕深，楼堞环列。城内楼阁相望，寺庙林立，牌坊华丽，里坊成趣；商肆栉比，细流穿街，文庙典雅，武庙雄壮。

关于左云的建城原委，民间有段很有趣的神话传说；据说，左云城原来打算在旧高山兴建，刚开始筑城动用了上万名驻军和民工。人们白天辛辛苦苦筑起的墙，晚上就被什么东西给弄塌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后来，军民下夜看守，原来有一头猪和一只狐狸每天晚上来拱城墙；军人拿起武器，民工拿起铁锹驱赶猪和狐狸。追到距旧高山北三里的两条沟内猪和狐狸都不见了。现在的猪儿洼和狐泉沟两个村子因此得名。自从赶走了猪和狐狸城墙再也不塌了，可是用土太多，一时又供应不上。这时有一位老年妇女，手提一瓦罐水，提了一包土来到工地说：“听说你们建城水土不够，我来送水和土以尽微薄之力”。民工们见状，哈哈大笑说：“我们这么多人车拉肩挑还供不应求。你老婆子一包土顶个屁用。”老婆子闻言，当即生气地把衣襟里的土抖落在地上，向南门外走去。一出南门把个瓦罐摔碎。老人驾一片祥云飘然而去。老婆子摔瓦罐的地方顿时成了一处泉水，抖落在地上的土，变成了三个小山包。这时，人们才知道这是王母娘娘来点化了，只恨自已有眼无珠。至今这两个小山包仍在旧高山城内，见证着这个有趣的传说。这段传说和旧高山城后来迁到大同城是一个故事，两个结果，异曲同工，一脉相承，都反映了人民群众追求城市生活的美好向往。建城以来接连出现的怪异之事，在人们心里留下了阴影。一天夜里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午夜时分，突然狂风大作，刮得天昏地暗。狂风过后，人们发现竖立在工地上的旗杆旗帜不见了。第二天，人们在城西40里的砂锅窑发现了这面旗帜。惊恐之余，人们连忙烧香祷告问卜，结论是：上天不让在旧高山建城，旗帜刮到哪里，哪里便是吉地。于是乎，这座城便由旧高山移建到今天的左云城了。通过这个传说，我们可以看到一点历史信息，即左云城在当年选址问题上，一定出现过争论和分歧。在那个神权至上的年代，这个传说无疑起了关键的作用，最后一锤定音，将城址选在了现在的左云城。实践证明，这一城址的选定是十分高明，很有战略眼光的。

清顺治六年（1649年）四月，清军入城，屠城三日，除南街、西街外，四隅多被焚烧，居民多半受难。雍正三年（1725年）九月，以北西路九堡并入，改称左云县。隶山西省朔平府。全县编户六里。设县后，军籍户全改为民户，从此奠定了左云的人口基础。民国十六年（1927年）废道后，直属山西省。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9月13日，日本侵略军占领大同后，即从怀仁经吴家窑、马道头向左云城逼近。9月18日（农历八月十四日）上午，阎军一个骑兵排到赵火色接师部进城，在西门外十里河畔与日军激战半小时退回城内。下午2时许，日军集中火力向县城北门进攻，1小时后日军停火。天黑，守城阎军、警察和行政人员弃城由西门撤出。晚11时，日军又从县城南门攻击，因城内无军抵抗，日军破门而入。城破后，日军70余辆汽车、坦克开进城内，沿街示威。同时，日军从午夜到次日上午，屠杀城内无辜居民287人，造成骇人听闻的惨案。抗战时期，先后组建大怀左、左右凉、大丰凉左联合抗日县政府，隶晋绥边区第十一行政专员公署。1940年，联合县撤消，复左云县建制，属晋西区第十一专署。1945年9月左云县解放，属晋绥五专署。1949年10月，划归察哈尔省雁北专署。1952年11月察哈尔省撤销，属山西省雁北专区。1993年雁北地区与大同市合并，左云县隶属于大同市。

左云城包墙城砖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已被全部剥离，南、北、西三门以及南关的关门也相继拆毁，城内的古建筑也拆毁无存，留下的只有土夯城墙。    经考察，城墙还较完整。城墙上宽2—4米。墙体夯土层厚度20厘米。包墙城砖长41厘米，宽20厘米，厚10厘米。城内外住满居民。东墙残高6—8米，角台马面完好，中段有一人为豁口。南墙残高8—10米，南墙东段近几年重新整理，外墙下的居民已搬迁，西段中部有一人为豁口通车。西墙残高8—10米，角台马面完好。北墙角台马面完好，残高8—10米。北墙东段中部，西段中部各有一人为豁口现在通车。在左云县历史古建筑中，楞严寺建筑奇绝宏伟，最具代表性。原楞严寺建筑在县城内东南高地上，是县城内第一大寺院。据康熙年间蔺炳章先生写的《重修楞严寺碑记》记载，此寺于正统、弘治、万历、天启年间曾四次重修。在康熙和咸丰九年（1859年）间又曾有过六次扩建、重修，民国末期基本保存完好。它是作为城东冈木旺之脉，卧牛城的牛肝象征设计建设的。在二层藏经阁内原存有明万历时相传吴道子所绘佛帧四张和崇祯十四年（1641年）《妙法莲花经》一部七卷。只可惜，整座寺院毁于解放战争的熊熊大火之中，不留一点遗痕，给后世造成诸多遗憾。2006年，该寺由民间发起，集资4千万元重修，在旧址上东移500米，新的佛寺终于落成。

左云境内最雄伟的明长城为三屯乡以北的五路山上，巨龙般的黄土墙从东边的山涧深谷沿着陡峭的山体逶迤而上，直达顶峰墩台后俯冲而下，再攀升到摩天岭山巅，气吞山河，蔚为壮观。长城由管家堡乡保安堡西北进入左云，向西经黑土口、徐达窑、威鲁堡、三台边、八台、六墩沟、十二窑村，至二十边村西出境入右玉。明长城代称之为大边与小边，大边从保安堡村东2.5公里入境延伸到二十边村西进入右玉县境，全长26公里。小边从新荣区吴施窑入境，延伸到黑土口与大边交汇，长4公里（小边也称重边，从新荣区宏赐堡河东起始，至黑土口共34公里）。沿边有关隘3处，即保安口、威鲁口、宁鲁口；有边墩34座。尤其是宁鲁堡北的摩天岭长城，蜿蜒起伏，雄险壮观，因而又被称作“小八达岭”。“大边”墙体底宽10米，高4—6米，虽有部分坍塌毁坏，但整体比较完好；“小边”墙体已不太完整，坍塌成大土圪塄。左云文化资源丰富，历史积淀厚重，是历史军事文化名县，全国文化建设先进县。因历史上一直处于特殊地理环境，边、堡、墩、寨等边塞文化遗迹遍布，是历史军事文化、商贸流通文化、民族融合文化和边塞风情文化的凸显地域。全县共有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69处。在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中，尚未核定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不可移动文物共计431处。2010年左云县公布了13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中国家级1项，大同市级2项，县级12项。2009年左云县被评为山西省第二批历史文化名城，左云古城历史文化街区被评为山西省第一批历史文化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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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赵少雄和网络  致谢）

作者  李日宏

左云县作协主席

作品见

《中国作家》

《山西作家》

个人作品集

《追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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