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味道.散文】张万成||我在连队杀年猪

我在连队杀年猪

文/张万成

童年的时光渐行渐远，儿时的记忆逐渐模糊，而那时连队杀年猪的往事历历在目，不仅没有随风飘散，反倒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我出生在六十年代初，生长在第一师四团的一个偏远连队，那是与吉尔吉斯斯坦接壤的边境线上普通的一个连队。

我一直自豪地说，我是一名新疆兵团人的后代，从小在团场长大，我的童年少年是在第一师四团十八连的连队度过的。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新疆的物资匮乏，环境和条件比较差。到了八十年代，在的团场，每一个连队，每年过年时大家吃的＂大肉＂就是猪肉，基本都是各连队自己喂养的。连队有猪场，是我们连队职工自己种的菜和粮食喂养的。

我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到十几岁的时候，记忆最深的就是连队杀年猪。连队给每人分2公斤猪肉，一次性杀好几头大肥猪，这让连队职工高兴了好一阵子。

那时候连队最热闹的还数每次杀猪的时候。听到连队要杀猪的消息，除了非要按下地干活的职工外，连队的小孩都会像赶庙会一样，早早来到连队杀猪现场，观看杀猪。

猪场养猪班班长是个南京复员军人，养猪有一套，每次煮猪食后都要用手探一下猪食桶，看看温度如何，太烫了不行，要放凉一点，猪吃了才长肉，那时候要肥肉的人多，四指膘是标配，大家都抢着要，为了要块肥一点的肉，大家都去看杀猪，其实是看哪头猪肥。

到了猪场，常常看到有人从车上一个包里掏出两把刀，一把细长，一把宽厚，还有一把是铁板卷起来的东西，知道那是用来刮猪毛的，拿起那把细长的刀，正准备开始。

杀猪照例由炊事班的操刀，连队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协助。杀猪并不简单。先是炊事班在猪场空地修一个大灶台，挑满一锅水，找来几截草把子，填到灶里点着，不一会儿，水就冒气了，烧开待用。几个小伙子跳进猪圈，悄悄绕到猪的身后，猛抄猪的后腿，将猪一下翻倒在地，用腿使劲顶住猪朝天的肚皮，手麻利地一翻一转就牢牢地把猪的四蹄捆上了。“捆四蹄”，是基本功，一旦捆上猪蹄扣，猪越挣扎，绳子越紧。捆牢后把猪抬到排子车上，往大灶台方向走。

到了大灶台，把嗷嗷叫的猪抬到灶台子上，杀猪的手拎沉甸甸的一尺长刀，挺挺腰杆，右手拿刀顺着猪的下巴一刀捅进去，只是感觉手和刀把一同进入了刀口，这时一股热流顺着指缝流出才罢休，只听有人大喊“猪血，猪血，真可惜！”血没流到盆里多少，都流到地上了。猪抽搐几下，不动了。

有时猪并没有死，而且挣扎得更厉害了，叫的声音也更响亮了，引得大家都，伸头看。

猪杀死了，赶紧吹猪，在猪的后腿上割上一个半拃长的口子，再鼓起嘴巴贴住刀口向猪的身体里面吹气，这个过程叫“吹猪”。吹猪是个力气活儿，类似吹气球，吹猪的人不但需要肺活量大，气力足，还需要一股子巧劲。吹猪的活儿多交给年轻人来做，我记得养猪班长就干过这活儿，吹猪人鼓腮瞪眼，红涨着脸，鼓起的嘴上噗噗作响，那猪便会像气球一样迅速胀起，直到把猪身上所有的褶皱挣开，圆滚滚的，体积也好像大了不少，然后两人提着猪后腿，把猪的上半截泡到开水锅里烫毛。然后用刮子刮，刮得雪白为止。

最后是挂猪体开膛破肚。一头头猪都杀好后，开始分肉。因猪的身体部位不同，血脖，硬肋，后腿，蹄膀都分开搭配。有趣的是分到肥点的肉兴高采烈，分到瘦点的肉总会有点不开心。

我是每次从头看到尾的，从杀第一头开始到最后一头，有时还去帮忙扶一下，以致记住了每个环节。

有一次，杀猪的问我敢不敢杀一头，我大声说敢，他竟然把刀到给我，于是我杀了平生第一头猪。

以后参加工作多少年，连队杀猪还让我操刀。

今天，我们早已告别连队杀猪的年代，杀猪由统一的屠宰场完成，再也看不见杀猪的场面了。吃肉上市场，肥瘦自由选。

我觉得过年越来越像一个符号，它代表着团圆，代表着喜庆，代表着淳朴人民对未来美好生活的企盼。每一段对过年的记忆都是一笔财富，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快乐始终伴随左右，在苦难中不气馁，在困苦中怀揣希望，告诉自己，过了年又是新的一年，明年准会比今年更好。经历过苦难就会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每一点进步都会感动到自己，对生活有着无尽的感恩，对未来充满期待。

作者简介：张万成：第一师阿拉尔市四团永宁镇文广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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