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散文苑.教师节】冷江||师恩难忘,静水流深

大千起灭一尘里

未觉杭颍谁雌雄

遇见,颍州文学




师恩难忘,静水流深
文/冷江

人生就像一条长河,永远在静静流淌。在时光的一个个年轮里,老师就像暗夜中闪烁的星辰,为我们一路光照。回想四十多年来的人生历程,有那么多的老师需要我说声谢谢,然而尺牍所限,不能一一列举,好在静水流深,足以传情。
老师,我游不出你如父的汪洋
三十年前的我还是个初三学生。班主任刚从别校调来,高高的个子,鹰挺的鼻梁,两眼含着英锐之气,笑起来嘴中象含了果子。
我因为是上一届“元老”,便有些自卑。新来的班主任让我当学习和宣传委员。我便着手办班上第一张墙报。取名为“百草园”,自己组稿,自己排版,自己绘插图。弄成了,没想到班主任会大加赞赏,对全班同学说:“你们都要向他学习,把课堂上的东西活用到课外来!肚子里要多装些知识!”
自此,我的自信心便大大增强。不久,县里举办数学竞赛,班主任力排众议,荐我参加。临上车,校长冷着脸:“此去只许胜,不许败!”我惶惶然点着头。班主任在旁边微笑着看我,我看到了他眼光中对我的无限期待。
过了一个星期,那天早上,我刚进教室,发现无数双眼睛都望着我笑,同桌用肘子碰了碰我:“呦,看黑板!”我抬起头来,黑板上两行大字:“热烈祝贺许正文同学在县里数学联赛上获二等奖,实现我校历史上零的突破!”我的眼眶溢满了泪水,一片模糊,这苍劲有力的字,是班主任亲笔写的。果然,他大步走进教室,脸儿笑成了一朵桃花,孩子似的。
那一年复读,我的成绩直线上升。预选考试结束后的一天,班主任喊我到他办公室去,满脸严肃地问我:“你认为你这次作文能得多少分呢?”我说大概能得三四十分(按50分计算)。他鼻子一抖,冷笑一声:“15分!”接着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平时听惯了表扬的我委屈得不行,放声大哭。
事后一打听,我的预考总成绩名列全县第二。同学们都说:“真弄不懂,班主任骂你象训儿似的!”
今天想起来,我才领会班主任的一片苦心。他知道我有胜利了就爱翘尾巴的坏毛病,先给我镇一镇,望我在后面的那场关键性中考上取得更好的成绩啊!
照毕业相时,大伙儿排成几队, 班主任特意将我拉到他面前,把我的头发、衣服整理好,矮小的我站在他高大挺直的身躯前,头才到他胸前。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幼小的孩子,依偎在慈爱严肃的父亲身旁,而他高大的身躯,激动的脸,以及那一次训我时的神态,将永远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今天,当我走上社会许多年以后,能够有相当不错的工作和生活条件,能够有一丝丝拿的出手的成绩时,我的眼前就总是浮现出他那一次训我时好凶好凶的面容。
我知道,在他面前,我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今生无论天涯海角,我游不出老师他那如父的汪洋。
忘不了那一年的夏天
那一年的夏天,特别热,从五月份开始,整个小县城就像是倒扣在山谷里的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热浪全在锅底了。
这么热的天,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们说,百年不遇。是不是真的一百年都没遇上过,我不知道。但再热,日子也还得过。世上有很多事你都要遭遇,但可能就只有那么一两件,错过了就会改变你整个人生。
高考的那个月,除了酷热,没有别的。母亲将家里唯一的那只老母鸡当做宝贝,老母鸡下的蛋,全积攒下来,逢上周末,村里有人进城捎到学校。母亲说,老母鸡下的蛋营养高,补脑子。
村里人也都乐意进城时顺便赶这趟差事,用老顺公的话,俺们冷村从前清光绪以后,就再没出过状元。这些话,在母亲听来,是一份极高的勉励,可在我听来,却是一张无形的网,罩着我无所遁形。
每天晕晕乎乎地重复着三点一线,做题——吃饭——睡觉,周而复始。就像着了魔,做题时想着吃饭,吃饭时又想着做题,就连睡觉也是梦中与模拟题较劲,整个生物钟完全紊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进了考场。我们的考场设在县城一中的一个教室里,那么小的一个教室里摆了几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贴着考生姓名。我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前排找到后排,紧张的满头大汗,也没找到自己的座位。考试铃声毫不留情地响了起来,我红着双眼,着急的快要哭出来。这时一位中年老师走过来关切地问我,怎么啦,同学?
得知我找不到座位后,老师提醒我,你看一下你的准考证,是第几考场?
我火急火燎地拿出准考证,一看,傻了,跑错了考场。中年老师二话没说,一边给我指示方位和路线,一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别着急,你沿着前面那条小路直行一百米左转,白色小楼就是。
等我一路跑着赶到白楼,找到自己的考场时,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全身湿透了。
考场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奋笔疾书,已经开始考试了。而我经这一路狂跑,心跳不止,眼睛看着试卷,一片迷茫。我努力地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楚试卷上的字,可是眼前却像是置身于纷纷扬扬的雪花之中,越来越乱,渐渐地头脑一阵眩晕,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七月来临的时候,同学们都在热议着即将被录取的学校时,我却极其无奈地回到了老家的乡下。
这个七月,我终于相信老人们说的百年不遇了。我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横卧在家中的竹床上,成日里不言不语,也不理睬任何人。母亲端来热气腾腾的面条,面上还特意卧了两个圆圆的鸡蛋。我知道自己无颜面对母亲,这日日夜夜的操劳;也无颜面对家乡父老,让整个宗族状元的历史再一次搁浅;更无颜面对家中那只辛辛苦苦的老母鸡,下的蛋全被我享用了却没有任何哪怕一丁点回报。
一个星期后,我们家来客了。竟然是我们的校长和班主任,还有一位似曾相识的老师。当校长介绍这位老师是才调到母校的教务主任时,我突然想起来,那天跑错了考场,给我指路并安慰我的老师。
果然是他!他笑着对我说,小伙子,不要灰心,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大不了从头再来。
可是我这一年来的辛苦全白费了!我不甘心啊——
是的,辛苦是肯定。可你别忘了,你身边有和你一样甚至还要辛苦的人——
我抬起头看见母亲含泪的眼神,看见校长和班主任期待的目光,看见我们家的老母鸡在院子里悠闲散步,还看见老顺公远远地站在晒谷场的高坡上苍老的背影,我的心渐渐又暖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天气依然炎热,而我则毅然走上了复读再考的征程。
多少年过去了,通过高考我离开了家乡到北京来工作定居,而儿子一年一年长大,终于也走向了那神圣的考场,此时,我情不自禁,总忘不了那一年的夏天。
秋天的遗憾
1996年9月初秋,只身一人手上拖着个大帆布行李箱,从老家坐6个小时的长途客车,一路颠簸到达省城合肥,又坐了10几个小时的长途火车,第二天上午10点左右到达北京站。从北京站出来第一次坐地铁,在安定门下车后坐上去西三旗的郊区班车。西三旗下来后又叫了个三轮车,送到学校门口,门卫死活不让三轮车进去。只好下车拖着行李箱艰难地往校园里走。就在我两腿打颤、全身冒虚汗、头晕眼花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学,我来帮你!”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身材苗条的姑娘紧走两步,赶上来用手托住我行李箱的一端。手上承受的重负一下子减轻了。我满头大汗,万分感激地看了看她。
“哪个班的?”她一边很自然地与我并肩同行,一边微笑着问。
我气喘吁吁地回答“计算机!”
“哦!我带你去教学楼报到!”她主动提议。
我们二人就这样各拽着大行李箱的一端从门口往里足足走了1里多路,来到主教学楼,然后又艰难地上到三楼。她把我领到计算机班的男老师那里,说:李老师,你们班的学生,来报到!
我还没来得及对她表示由衷的谢意,她已经很自然地转身走到相邻的办公区。我扭头一看是英语系。忙问,她是英语老师?
男老师抬起头来看了看我说:嗯!是英语班班主任!
我突然冒出一句:老师,能改班吗?我要转英语班!
男老师脸色一变:你说改就改啊?我们做不了主,你找学生科科长!
好在我来北京之前给学校写过一封长信,描述我的贫苦家境和求学的决心,被学生科王科长看到了,他对我很有印象。听说我要转班,竟然同意了。我有多么欣喜哦,今后每天都能见到这位女老师了!
没想到学校给我转的是英语一班,而女老师是英语三班班主任,而且一个月后她就调到别的学校去任教了。虽然对她来说当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但却是我踏上北京土地后,在举目无亲、极度困窘的状态下遇见的第一个主动帮助我的人,在我的记忆中她是那样善良、秀美和高雅!陌生的城市,冰冷的天空下,因为有她,让我心底荡漾起前行的勇气和无限的温情。然而,初见即成永别,来不及说声谢谢,这成为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作者简介:冷江,1973年生于安徽池州,毕业于英国诺森比亚大学纽卡斯尔商学院,中央财经大学客座教授、硕士生校外导师。北京市作协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北京市丰台区作协理事。作品散见于《青年文学》、《北京文学》、《安徽文学》、《草原》、《鸭绿江》、《小说月报》、《散文选刊》等期刊,出版中短篇小说集《逼近幸福》、小小说集《永远的花朵》等。曾获第29届梁斌小说奖、第二届中国工业文学奖、第五届“海峡两岸新媒体原创文学奖、首届北岳文艺杯全国小小说奖、第三十届孙犁散文奖、第三届扬辉小小说奖等。



end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师恩难忘
【学生佳作329】师恩
【西南作家散文】顾建德/一路师恩一路情
【阅读悦读丨散文】鲁京《勿忘师恩》
师恩如山
『难忘师恩』我的老师们/何平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