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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文学.征文】阜阳.崔居心||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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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48期      总第148期


栀子花开
文/崔居心 

“栀子花呀开呀开,栀子花呀开呀开......”

每当听到这首歌,或是看到栀子花开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父亲,想起父亲就像栀子花洁白的花瓣那样高洁的品质; 想起父亲无论是对待国家还是基层群众,都像栀子花厚重的绿叶那样,饱含着浓浓的鱼水深情。

父亲年少时胆子很大,据说原来在老家西北僻远处低洼地,有好大一片荒林子,那里参天的野木遮天蔽地,萤火群飞、孤鸦乱鸣,寻常人不敢靠近。父亲和村人打赌后,就带点吃的去蹲了几天,回来时毫发无损,被同乡人送绰号“崔大胆”。

解放前夕,原亳县地下工作负责人到我们老家开展农运工作。走访到父亲很有胆色,就动员他加入了革命工作。不久淮海战役就爆发了。父亲是运输队队长,他带领民众,冒着枪林弹雨运送粮食、物资上前线,返回的时候,又用担架抬回负伤的战士。其间震耳欲聋的炮弹不是从头上呼啸掠过就是在身边哐当炸响。身边不断有人倒下,父亲面无惧色,一趟又一趟地来回艰难穿行,配合部队作战。陈毅元帅曾说过:“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推车推出来的。”一想到在历史浓墨重彩的华章里,也凝结着父亲和乡亲们厚重的一抹,我就会为之感到分外自豪。

解放以后,以现颍东区的辛桥乡为中心成立的永安区,是安徽省确定的重点建设对象,阜阳地委从全地区11个县各抽调一名干部充实到永安区,其中就有我父亲。但他基本不待在区委机关,而是长期住在农村蹲点,和老百姓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父亲以他一贯的踏实、肯干,被提拔为区副政委,那个年代不叫书记。

父亲虽然调任区委副政委,可他的身影依然常年混同在农民中间。从来都是裤腿挽到膝盖,永远穿着一双老式的黄色军球鞋的样子。而且你根本想不到的是,为了方便下地干活,他从来都不穿袜子。每次下乡检查工作都是步行,只要路上遇到有忙农活,就立马放下提包、撸起袖子上前帮着干。火辣辣的太阳,在父亲古铜色的脊梁和宽厚的肩膀上闪动着火热的光芒,挥舞的汗水就像雨一般滴洒在黄土地上。无论是耧地、栽秧,还是割麦、扬场,他娴熟的动作都和每一个敦实的农民一样,挥洒自如。也有生产队的同志劝他说:“崔政委,你是领导,怎么能让你干这些庄稼活呢?”父亲总是摆摆手朗声笑着说:“咱本来就是农民嘛!”每一回下乡,他都是走一路帮着干一路,每每回到区委时,常常已经是月上柳稍了。

1960年后,县里多次要调父亲到县委工作,都被他直言推却了。父亲说每当他坐在机关办公室里,心里就会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只有扎根基层,和农民群众一起生产劳动,能时时刻刻掌握老百姓的安康疾苦,他才能放下心来。父亲一直全心全意地投身在农村工作的过程中,遇到整风运动时,即便整个晚上都要接受审查和批判,次日一大早,父亲还是迎着晨起的霜风,疾步如飞赶赴生产队检查督促农业生产,从来没有因此耽误过栽种的农时。

父亲为人站得直坐的正,二姐到现在还记得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三不原则——“不贪污、不腐化、不受贿。”因为我们家人口多,组织上多次要给我们家发口粮补助,都被他婉言推辞了。他总说:“还有比我更困难的同志呢。”曾经有一次,父亲生病住院了,县里拨了一百五十元给他看病。他要求家人不许超标准用药,更不许乱花钱。出院时,还专门安排人员名单把剩余的钱又退回到县政府的账户上。当时一个人的月工资才16块钱,剩余的几十元钱还是笔不小的数目呢。每次提到这事,母亲总会一字一顿地说:“你爸就是这么实诚的人。”

在历次的运动冲击过程中,父亲始终以革命的大无畏精神来勇于面对。在他刚毅坚定的眼神里充满了信心。在父亲这种积极乐观、坚强无畏的精神熏陶下,我们从小都养成了敢于面对各种困难的坚强品格。而父亲也最终以他的“三不原则”和坚定的革命信念,经受住了屡次运动的严峻考验。

1964年,父亲平反后重新回到辛桥公社任书记。那些曾经在运动中整过他的人,见到他面有愧色。而父亲从来不计较这些个人得失,仍一如既往地投入到基层生产工作中去,直到后来县里抽调他去九龙园艺场任场长。当时的园艺场处在三县交界的偏僻地带,周边情况复杂,管理混乱,还一直发不上工资,是个一直让县委很头疼的“老大难”单位。一个党政干部,却被派去一个脏、乱、差的农口单位任职,很多老同志都为父亲鸣不平。可父亲却毫不在意地笑着说:“咱们共产党员干工作不能挑肥拣瘦,党需要咱们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这不是高调,也不是大话,这就是在那个年代里,一个普通共产党员最朴素的思想认知。

到园艺场后,父亲数年如一日,亲自带头下地劳动,合理安排工作,公平分配收入。他意识到先进技术经验对产量的影响,亲自带着技术员远赴烟台学习。经过几年的勇于革新与辛勤劳作,在他的带领下,园艺场终于获取了前所未有的特大丰收。果园里到处都是被硕大的果实压弯的枝条,必须用竹竿和杉木条子撑着才不要会被压断。园艺场不仅结束了持续多年的混乱状态,而且更上层楼,实现了盈利上缴。在庆功的大会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省里奖励的一台“东方红”拖拉机上披红挂彩,干部、群众的脸上无不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县里在评定他的成绩的时候说:“崔同军同志,不惟己,不徇私,敢抓肯干......”父亲终于舒展开紧皱的眉头欣慰地笑啦。对他来说,组织的肯定和群众的认可,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我在家是老小,5岁之前对父亲几乎没有印象,因为他白天根本不在家,当他回家时,都已更深夜半,而我早就已经熟睡了。当我的记忆苏醒时,已经是父亲在三十铺公社书记任上,那时他已经拄上了拐杖蹒跚而行。母亲告诉我,其实父亲年轻的时候,健壮得像头永不知疲倦的牛,在辛桥公社,每逢冬季分配挖河沟,父亲都带头埋头苦干,只要他加入哪个大队,哪个大队的进度就会是最快的,红旗就会插到哪个地方。正是因为他多年的过度操劳,才使得身体过早的垮了下来。特别是在园艺场时,1975年夏天发大水,汹涌而来的洪水冲走了粮食,淹没了水井。父亲和全场职工臂挽着臂组成人墙,用沙包填堵堤坝溃破的缺口,没吃饭、没合眼,一连奋战了三天三夜。洪水过后,父亲趴倒睡了一天一夜。自从那以后,父亲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各种毛病。母亲常叹口气说:“你爸的病,都是累出来的,你不让他干又不行,可是干起活来又不要命,谁也劝不了他。”

“今年花胜去年红,料得来年花更好 ”。近年来,国家在经济发展和环境治理等各个方面的形势就像这句词描绘的一样,一年比一年发展得更好。这些都离不开与父亲同时代的共产党员们,离不开他们无私的奉献与无怨的坚守,才为我们今天的进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遗憾的是,他们大多早已英去多年,不能和我们共享今时的月好花红。可他们清澈如泉的党员本色,却激励着我们,哪怕仅仅像米粒之珠一样渺小,却也不甘自藐,也要坚定我们进取的信念,在人生前进的大道上,绽放出璀璨绚丽的光华。

 
 

作者简介:崔居心,男,汉族,1973年9月生,安徽省阜阳市人。曾在《诗词月刊》《文苑》《中国文学》《快乐青春》《关雎爱情诗刊》《南国红豆诗刊》《文学艺术家》《佛山文艺》《故事林》《读后感》《柏坡风》《梁山》《作家村》《大沽河》《纵横》《阜阳日报》《焦作日报》《承德晚报》《颍州晚报》《鄱阳报》《马鞍山日报》《邵阳晚报》《德江报》《亳州晚报》等国内多家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歌数十篇。

本期审核/编辑: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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