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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哥,从沙漠少年到网络作家的蜕变

编者按:红梅是我第一本书《我草原上的亲人们》的发掘者和编辑,是她鼓励我出书,并一再鼓励我有写作的天赋,才有了我接下来的创作。我算不上千里马,但她一定是伯乐。每次在文学上有一点点的收获,总会想起她来,也会深深的感激她。后来我们成了酒友,驴友,这一路走来,我的很多经历都存在她那里,是她见证了我人到中年的各种快乐和暗淡,生活中有这样一位良师益友是我的荣幸,今天收到她写我的文章,心生一丝说不上来的温暖,还有一些当面永远说不出口的感激,一转身发现身前背后已经是春花、秋月、夏日、冬雪,岁月极美,遇见极美!

词曲:喇嘛哥

演唱:巴德


(作者近照)

李红梅

    人生有幸,莫过于能得三友:文友、酒友,以及驴友。喇嘛哥即是我之三友。

    认识喇嘛哥始于一场豪酒,但其实起因是为了文字。大约是十多年前的一个秋季,天气渐凉的日子,文友璐姐打电话相邀,说是几个文友聚会,有歌有酒有蒙古人的美食,一定来噢。于是我就去了,于是就认识了喇嘛哥——喇嘛哥是他QQ空间里的网名,他生活中有一个蒙古名叫乌力吉,还有一个汉名叫王雄斌。

那天聚会的起因是喇嘛哥从北京来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是一个制片人,正在筹备一部关于中国西部农民工的电视剧,希望从当地找一个编剧,写西部农村的生活。制片人托了喇嘛哥,喇嘛哥托了璐姐,承蒙璐姐看得起,我就误入了这场聚会。但其实,那个晚上大家只字未提写剧本的事,反倒是因为制片人的豪爽,喇嘛哥的热情,以及在座那些蒙古族朋友的能歌善舞,大家喝了一场很豪华的大酒,然后尽兴而散。此后,写剧本的事情没有后续的进展,却与喇嘛哥成了实实在在的酒友,时常的有事一大聚,无事一小酌,畅谈人生得意事,也纾解胸中郁结情,颇为快意。正如喇嘛哥在文字中所描述的那样:“从那开始喝酒,次数越来越多,理由也越来越多,寂寞的时候喝,高兴的时候喝,遇到知己一定要喝,远方客人来了一定要喝……”所谓酒友,其实更多是因为酒逢知己吧。

那个时候流行QQ空间写日志,他写我也写。我写生活琐碎事,抒发一下一个女人的小情绪,一个所谓的小城文艺青年的小情调。喇嘛哥所写则多为儿时在大漠草原上的生活经历,他的儿时玩伴,他的大爸,他的高娃姑姑,他的父亲母亲,甚至他的那条叫黑虎的狗,还有他在沙漠草原上生活的种种艰辛与苦难的境遇。那个时候喇嘛哥所写文字很是随性,没有刻意地为文为章,多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片断式的,日志式的,用词也不讲究,有错别字也不会专门去纠正,完全是率性而为的,自说自话但却是从心底里自然喷涌而出的。因为同样有着草原生活的经历,因为同样经历过沙漠生存的艰辛,也因为同样熟悉着沙漠草原上的生活,喇嘛哥这些片断式的文字勾起了我儿时深深的回忆。我由此喜欢上了喇嘛哥的文字,我们也因此成为了文字上的朋友。我写大漠和草原,多是艰辛的困苦的,那里有牧民贫困的生活,有恶劣干涸的土地,有遮天蔽日的沙尘暴,有看不到尽头的无望的日头。但是喇嘛哥笔下的沙漠却是辽阔的雄浑的狂野的神圣的,他写道:“那时候的沙漠在这金黄的光芒笼罩下,圣洁、神秘,仿佛进入一个朝圣的旅途,到处是金顶和安详,风的声响就像诵经一样淡然。沙漠像一幅凝固的壁画,气势恢宏,那些在风里的细碎纹理,细腻而苍茫。我赤脚爬上高高的沙丘,远望,声嘶力竭地喊叫,我的声音一遍遍地回响,这个世界在那一刻是我的。从8岁开始,自己仿佛一直在穿越,一直走在一个人的旅途,那些内心里的不羁被这海海漫漫的景象再次点燃。任性、狂放……”(《穿越沙漠》)。他在草原上的生活,虽然也是贫穷的落后的孤独的,他却把这样的生活过成了一种奋争的姿态。他写草原上的男人:“沉默的岳父每天要做很重的活儿,他把自己的牧场打理得非常好,即使在大旱的时候,岳父家也从来没有因为牧场干旱而委屈了自己的羊群。……岳父是一个善良的人,周围的牧民哪家有要紧的事情做,总喜欢来找岳父,因为他们知道,岳父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一个人的请求。岳父就是给别人家帮忙也是做最重的活儿,有好几次帮助别人家储蓄牧草,因为负重而挫伤了腰。岳父去世后,有好多牧民站在远处哭泣,我觉得这是对岳父最真的怀念。”(《岳父》)。他笔下的蒙古女人,“她的腰身永远是挺立的,她的肩膀总是优雅地端着的,别人即使身穿华丽的蒙古袍,头顶着昂贵的蒙古头饰也达不到她那样优雅而高贵的气质。她的高贵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哪怕她仅仅是穿着褪了色的蒙古袍,她走路的姿势永远像行走在空旷而奢华的宫殿之上。她的脸上永远挂着恬淡的微笑。她对生命的敬重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高娃姑姑》)。而孩子们则是,“因为这,我和斯琴在图克草原度过一段行单影孤的日子。不过那时候,我的确勇敢地保护过她。我指使斯琴去偷布赫大爷家的西瓜,被活捉在地,我硬是咬住布赫大爷的手救出斯琴。我上树打沙枣,挂破衣服,怕被大人训斥,斯琴硬是偷出她家的针线给我缝得破绽百出。”(《斯琴》)。“来图克草原的第三天就和陶格斯打了一场恶仗,我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原因是她拿着一块冰糖,向我炫耀,远远地伸着舌头舔着,还发出讨厌的‘丝溜’声。那种状态很容易点燃一个男孩的怒火。从那一仗之后,我们就不共戴天,我们每天生活的目标就是如何整治一下对方,假如今天双方中间有一人没有出现在对方目光能及的地方,一定会在黄昏前翻过沙梁飞一样去打探一下虚实。”(《陶格斯》)。那些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们,他们以一种野性的桀骜不驯的姿态对抗着自然的恶劣和生存的艰难。

 喇嘛哥曾经对文字的经营是放纵的,他大概只是想一抒胸臆,或者只是为了单纯记录一下沙漠和草原的生活,但是却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我愿意以一个文友的身份去欣赏他的文字,鼓励他的写作,并看着他将这些文字成文成章,直到有一天集结成他的第一部散文集《我草原上的亲人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7月出版)。此时喇嘛哥的文字豪迈质朴,直抒胸臆,却同时也包含着深深的孤独感,和淡淡的乡愁式的忧伤。正如作家乃林郭勒在书的序言中所写:“乌力吉抒写的那些‘草原上的亲人们’,个个鲜活灵动,个个都有着说不完的故事,但每个故事都贯穿着爱与孤独,艰辛与智慧。我一直坚信,真正的智慧在民间。一句朴实无华的话语,就可把人生的那些高深玄妙的道理讲得痛彻淋漓。他们的故事,就是我们日常的生活,就是我们内心的声音。”

慢慢地,我们又发现了另一样共同的爱好,那便是旅游。有一段时间,喇嘛哥立志要创业,开辟出了一个叫“深度游”的项目,在网上广招驴友,要深入阿拉善沙漠腹地进行体验式旅游,一向热爱旅行的我毫不犹豫便报名参加了。那的确是一次体验式的旅游,不仅仅是体验到了大漠深处的浩瀚无垠,旖旎风光,还有原生态的牧民生活,更是体验了一把这种叫“深度游”的旅游的艰苦和辛劳。因为去的不是旅游地区,也不是旅游景点,而是阿拉善沙漠腹地一个纯粹的牧区,且不说路途的遥远和颠簸,途中还有数次在沙漠中的迷失方向,等深夜到达了目的地更是觉得大失所望。这是沙漠深处一户连牧家乐或者是农家乐都算不上的完全没有接待能力的纯牧民家,没有供暖,靠火炉取暖;没有卫生间,只能打一盆水简单洗漱;甚至没有床铺,在两个蒙古包里铺设了地铺。但就是这样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条件下,此行却成了我那么多年旅行经历中最难忘的一次,因为那里有着最纯正的草原上的炒米奶茶手扒肉,有着最本真的蒙古民族的豪迈直爽的性情,有着最原始的牧民们牧羊牧牛牧骆驼的生活情态。最主要是还有牧民们自组乐队的原生态的歌舞,婉转入云的长调,激昂热烈的马头琴曲,优美翩跹的舞蹈,让人沉醉。那一个晚上,我们和牧民们载歌载舞,诗酒助兴,直到凌晨才至蒙古包中席地而睡。“那天没风,月色清冷……我们在听一群人唱长调,那些面容冷淡相貌愚钝的人,长调响起,立刻像换了一个人,犹如神灵附体,神采奕奕,气质非凡,先前的麻木、单纯和一点茫然都不翼而飞,呈现出来的是安详和圣洁的神态,慢慢就听进去了,仿佛置身在莽莽苍苍的旷野,行走在潺潺流走的河边……”喇嘛哥的文字,写出了我们此行想说而未能说出的共同感受,也让那次旅行永久地刻录在了我们的记忆中。

从此喜欢上了与喇嘛哥的共同旅行。从他组织的“深度游”、“自由行”、“诗歌之旅”,到他在云南的“概念民宿”体验,只要他发出旅行信息,总有一帮意气相投的“驴友”相随,从天高地阔的青藏高原到天涯海角的亚龙湾海边,从广袤苍凉的西北大漠到烟雨濛濛的江南水乡,且歌且行着,且行且悟着,我们在这样的旅行中观赏着同样的风景,却又通过文字描述着不一样的生命感悟。最终,喇嘛哥将这些旅行感受文字结集成《踏马行歌》一书出版。

《踏马行歌》中,有一多半的旅程是我们这些“驴友”们共同完成的,也是我们共同遇到的风景。我们在摩洛哥,“那些小作坊里的工匠专注和严谨的工作态度,那个卖草编骆驼的男子那灿烂的笑容,坐在墙角里安详地晒着太阳的老人,咖啡店的宁静,甚至墙角那一丛怒放的花朵以及去圣罗兰空中花园听到那个关于真爱的故事……”(《旅行是岁月对自己最好的加冕》);在香格里拉,“不可否认的是夏季的阿布吉措草原比想象中的还要美丽,它仿佛把全世界所有的绿都集中在了一起似的,鹅黄到青翠,青色到深绿,都像历经几年才完成的仕女工笔画,晕染自然,过渡舒服,加上起伏跌宕的线条,人在美景面前迅速就变得轻盈和愉悦起来。”(《淳朴是所有风景里最温暖的底色》);在海南,“打开窗,隐隐约约的海浪声恰如其分的增加了几分灵动和活力。海风很轻,无声无息,如果不是看见路边的花枝乱颤,根本不会察觉风已经过去。”“依然喜欢大海,喜欢这满树繁花满满当当连接在一起的海岸。沙滩是平铺过去的,不经意就过渡到海天一色之中,即使是海浪过来的时候,你也不会觉得被吞噬和暗算,依然可以任性地踢几脚浪花,甩开它的搀挽。”(《奔赴一次与大海的约会》)。喇嘛哥用文字把我们所遇见的美景浓缩进这本书里,使我们可以一遍遍地重温那些一起旅行的日子。

喇嘛哥的文字,至《踏马行歌》出版,语言风格及文章结构与他早期的作品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叙事之外,更多的是对生活的感悟和旅行的感受。“小院叫觅舍,门口有一副对联:一犬亦桑田,亿花溢世界。突然觉得远方不远,一个客栈足以盛下一腔心思,两瓣闲愁。世上的美好,不过就是每个生命都自由,每个灵魂都有归期……”(《远方不远:一犬亦桑田,亿花溢世界》)。“我以为只要一个人的心、脚还有探索的冲动和行走的能力,只要让脚步在路上,让心灵还有期待,都叫旅行。比如看一朵花开、迎一阵清风徐来、等一个人来这算旅行;离开故乡,看陌生的风景,遇到陌生的朋友,也是一场旅行;甚至阅读一段文字,在别人的故事中感同身受也算是一场旅行。”(《旅行是一场修行》)。

从一个沙漠里的孤独少年,历经苦难和奋争,蜕变为一个有影响力的网络作家和民宿经营者,喇嘛哥的文字是生活的积淀,也是生命的体验,这些经历使他的内心更多了一层的豁达和平静。“被他们感染,之后每到一个小镇,也喜欢这种慢悠悠的闲逛,看清晨或者日暮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面的感觉,那种光影交错的感觉简直就是一副用光线绘制的画卷。有时候就蹲在地上凝视几只流浪猫看它们打盹,看一朵花在风中摇曳,从一、两个结伴而行的背景猜想他们的关系,竟然心生了满满的向往和安宁。”(《缓慢也是一种幸福的方向》)。“我喜欢在这样的季节独倚清秋,一个人披一身淡淡的暖,在浅浅的落阳里,漫步在城外的某个山岗和河槽,放逐心情,静看秋色。让生活中的曲曲弯弯都在季风中渐渐隐去,让这些美丽的色彩浸染自己,感知这份质朴的情愫和淡淡的美丽,或者让一些心思穿过微凉的秋风和尘封的记忆,定格在朦胧的秋色中。”(《请一季鄂尔多斯的秋色,陪我去一次远方》)。

“彼此能汲取的旅程才是最好的同行。它犹如阅读一颗颗睿智的灵魂,从那些同行的旅程中汲取了无言的力量;犹如深水潜流,叩响了我们的心灵,看见了一个全新的自己,成就了彼此的旅程。”(《彼此能汲取的旅程才是最好的同行》)。与喇嘛哥从文友到酒友,然后到结伴同行的“驴友”,这一路走来,也确如他所言,在彼此的身上汲取着生活的、文化的、精神的力量,于平俗的生活中努力维系着一丝丝灵魂的提升。

“活着,是为了遇见美好”,当有一天我将这句话送给喇嘛哥和我们共同的那些“三友”时,没想到却得到了他极为强烈的回应。“……既然活着是为了遇见美好,那么所谓的遇见,不过就是发现更美的自己、从容地相遇、淡然地重逢、然后冗长地相处,这才是活着的意义。”(《往事浓淡色如清,经年悲喜净如镜》)。“一生,不长。一念就是一次相逢,无数个遇见才成就丰盈的人生。”(《遇见,是一幕没有彩排的意外》)。他甚至在《踏马行歌》的扉页郑重其事地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活着,就是为了遇见美好——谨以此书献给一路相遇的朋友们。”

与喇嘛哥的遇见,与喇嘛哥文字的遇见,与喇嘛哥旅程的遇见,无疑也是遇见了我人生的美好,那就让我们将这“人生之三友”的旅程继续下去,遇见更多的美好。“天色将好,请君同行:活着就是为了遇见美好。之后我们才能理直气壮地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喇嘛哥《旅行其实是个技术活》)。 

红梅,报社工作,作品有《桌上风景》 等,获得过中国作家新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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