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诗歌●名家有约】​​我与花木兰在一起的日子（组诗）

【名家简介】佘林颖，笔名龙羽生，现居合肥市，就职于新闻单位。著有诗集《十二月遇美人》《宽宥》。有诗歌、散文作品分别入选：八十年代《大学生诗选》（中国青年出版社）、《小家屋檐下》（《散文》200期精品丛书之一）、《2019中国诗歌年选》（徐敬亚  韩庆成编选）、《安徽文学50年》等。

为什么要走？

可以走得远些，再远些

远离那些面孔，嘴脸

让有效的视线，更接近星星

让阳光，因为你的来临

更蔚蓝，更明媚

就这样一直走到海滨

怀揣着一个更大的疑问

为什么要走？走向哪里

是为了呼吸这咸腥的空气

是为了飞溅的浪花与海鸥的凄鸣

是为了一个宁馨的晨昏

不再饱受车辆的噪音？

还有一个疑问，谁？

谁和你在一起，甚或携手

她揍你的时候，——出的是木兰拳

她揍野蛮的酒鬼，来历不明的

外星人，荷马，与一切骚娘们

她出拳了，——真正家传的武艺

有着十二级台风的暴力

令人不敢睁眼也不敢眨眼

果然是花木兰，雄风不减

傻小子，她轻轻的一拍

你的肩膀就崩塌如礁岩

幻想与激情如浪涛垮塌

苦着脸，——如不见人影的沙滩

你在心中嘀咕，这样的姑娘

能不能做恋人，侣伴？

你的嘀咕，——如沙滩上

凌乱的脚印……

只为我把一吻索求……

从沙漠来的人，从草原来的人

习惯了骑烈马，习惯了喝烧刀子酒

至此也会一个踉跄

她不许我笑话，走路如踩棉花

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晕眩

她责怪，是空气太软

是阳光太娘们，晃得人花眼

是海浪溃不成军，天涯海角，没有敌手

她好奇，为什么？要哭，要笑

要走到这荒凉的海滩，难道只是

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哭一场，笑一场

难道哭与笑要走得，——很远——很远？

你的职责，不是将我保护

你也不必询问？我的心情

何以如此糟糕！为什么，你不再是木头

花木兰的关切，谁敢承受

你可以给我一拳，但要轻点

再轻点，别把这纸糊的躯壳砸破

你可以背对我，发誓把海浪一一揪回

如你所愿。别吓得踉跄，只为我把一吻索求……

天边正坠落一颗流星

天上地下，只为我把一吻索求

可怜的姑娘，吓破了苦胆

海鸟叫得凄惨，十二级海浪

被她挥拳打散。所有帆船驶离了港湾

看到她上天入地的模样，哑巴

哑巴，我竟然有了一丝开心

我爱铁石心肠的人，甚于围在我身边

那些面孔，那些嘴脸，那些冷嘲热讽

我爱陌生人，远离天天见面的邻居

那些熟悉的人，对我很好

礼貌而关切，出自内心的真诚

我要躲避的，——不是他们

孤苦伶仃。为什么要躲？躲避什么？

连铁石心肠的姑娘也垮下了脸

请不要动了恻隐之心。看——

天边正坠落一颗，——流星……

碎了的不仅仅是心

天边正坠落一颗流星

我知道

我的心，——碎了……

鲁迅曾作过预言，——人是必死的

这破碎

值得祝贺，不用伤怀

碎了，我的恋爱

碎了，我的爱情

碎了，风啊风，带走了

我曾经的爱，——我的初恋

我悲哀，不是为了

我的性命。我只是为她

悲哀

是谁？花木兰瞪大眼睛

仿佛她能够，——她相信

坠落的流星，——可以

把它投掷，——令其重新——挂在天上

让时间倒流

一把弓，一支箭，足以令十只金乌

躲，躲到东海之外，甘泉之下

哭着找妈

后羿的传人

花木兰，有这个说话的资格

哪怕是羲和与她的老公

驾着铜车来理论

十万支晨曦之箭，怎敌花木兰

凌厉的眼神

没用的。碎了

不是心

是，——爱；再也找不回来！

是背叛改变了少年的信念

过去的好时光，都在手指下

她柔柔的长发

哦，不仅仅是因为长发及腰

是因为，柔发，似柔情

缠绕，——我的十指，粗糙

过去的好时光，都在门前

黄昏跳着舞步，晨光脚穿，——水晶鞋

燕子穿梭而至，合欢花香的季节

那浓郁的不是花香，是思念

是她的脚步，让星空酩酊，——喝醉了酒

过去的好时光，海誓山盟

过去的唇吻，滋润，赛过红樱桃

过去的腰肢招展，仿若波光粼粼

搂在怀里，正如明月为柔波簇拥

一切的一切，她的眉，她的眼

不是因为留恋！不是

是因为一个盟约，一个誓言

花木兰，我知道，你没有对付海浪的经验

在战场上，你可遭遇过，——背叛？

你可以把后背交给战友；对女人，我再也不敢……

为了讲明道理我不得不删去诗歌一行

就这样，我投入了一场又一场恋爱

每一次，我都心力憔悴

炉火烧得彤红，每一次激情飞扬

因为，我从未遇见，——要命的风浪

不是世界把你欺骗。严肃一点

是你应该睁开双眼把姑娘打量

不是闭着眼睛陶醉，——遇人不淑

为什么要放弃，好姑娘，——太严厉？

花木兰不明白，是什么？令我逃离幸福

就因为太严肃。木兰姑娘，你不懂

这里没有战场，没有敌人

没有纪律，没有旗帜，甚至没有

令人敬佩的将军。我们在人群中拥挤

公交车与广场，人头乱窜

你不懂的。哪怕我再追加一行诗歌

哪怕我给你一一解释。你还是不明白

就像眼前的大海，风浪来袭

现代的人啊，生活在风浪中，时时都会窒息

为了把道理讲清楚，我不得不删去诗歌一行

嘘，这是给女人耳边说的傻话

篝火。金矿。——相信远方

人人都是兄弟

索性我们回到古代的战场

今夜，有如此月光

仿佛在海浪上，架起一座

穿越的金桥

如今，我们有这个魄力

我们有人民币，无限叠加

在大海上，造桥

我们有第一流的设计师

第一流的苦力

民工

还有，我这个逃离海滨

袖手旁观的人

不。我在出力。我在建设

但我不是士兵

没有人给我点赞，计算

哦，木兰姑娘

就算你带我梦回远古

我也是累赘

纠结你的手腕，不为计算敌人血淋漓的人头

而是规劝

杀不得啊，鲜活的生命

我就是这样无用

不敢看你杀人的眼神

哪怕你为我低下眼皮

没用的

我惭愧的是，我有杀人的野性

我有杀人的冲动

我想提一把刀，——冲向街头

为此，我害怕了

你来到我身边，我依然怕得发抖……

红袖添香又如何？

请不用为我添加御寒的棉衣

虽然我不再，哪怕曾经有过，幻想

红袖添香。我夜夜苦读

四只眼睛。但读书有何用？

三更灯火五更鸡，是为了

你放轻脚步，我知道这样的要求

对身穿重甲的将军，女将军

这样的要求，自寻烦恼

我知道你心细如发。撒豆成兵

你能改变一场又一场战争

挽救战友，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

读书报国，——可由你决定？

足够坚毅。足够耐心

把海浪当地图阅读，把海螺与灯塔

当做新的敌情；你研究

你在把我研究，欠缺了一点温柔

请不用为我添加御寒的棉衣

即便红袖添香，也发动不了

热血啊热血，早已挥洒抛弃

近视的眼睛啊，难得抬头，凝视星空

您好色而又铁石心肠

这样的日子，不算是恋爱

但我已忘记，恋爱的滋味

健壮的腰身，修长的大腿

哦，那弹力，胜过掷铁饼的女神

没有什么烈马，她不可驯服

但在我面前，也得低头

受不了，这无端的痛苦，没有眼泪

比眼泪更将人折磨；常胜将军

竟甘拜下风，连吃败仗

做兄弟，做战友，当然是刎颈之交

做女人，不会翘兰花指，涂口红

稍有勉强。但不必勉强

“您是个坏男人！”这些日子

竟然学会了脸红……

您需要跑步！跑步！跑步

需要接受铁打的训练，做一名合格的战士

无论什么时候，轮不到女人保护

您不要动脑子，听命，听命

做人，是另一回事。但服从

是天职。这就是命令

挥挥手，大家都得保持距离

不言不语。沉默

沉默是金。可贵的品质

这些日子，我沉默不语

受不了！沉默竟然撵走了

爱我的人，一个个，从我身边走开

远些，再远些

远到海角天涯

“您没有管好自己的嘴。”耳根也红了

“您没有管好自己的手。”脸更红

“您在逃跑！——决不允许！”

“一名合格的战士，——您不是。”

喃喃低语。低语。您好色

如诡道。您的舌头，——用兵

是在舔刀口……

给了我一个女人

应尽的忠诚，友谊

一个女人——花木兰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忠告多于亲密。只是我

一贯，——铁石心肠。

“算您狠。”一阵阵海涛

如狗尾续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