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诗歌●诗选粹】程绿叶 ▎永远是多远（组诗）

永远是多远

一生的路，我在

“永远”这个词中

感受到它

像雨越过大海而来

它走过的路，不能丈量

一个季节，是否就是

人生的一个段落

一个插曲？

而每个季节，就像

生命中的某种暗示：

一切就这样开始和

 结束着

“永远”被词语虚化了

“永远”有多远

——海枯石烂 ，天崩

地裂？

或者，仅仅就是一次

真心的拥有！

季节是这样

事物是这样

为何爱情要盼望到永远？

永远？是多远？

冬夜听雨

犹如漩涡。旋转

最后的梦

在广阔的压力区

开始下雨

夜已深。且冷

没人在听。除了我

与你对视之外

无话可说

要走的留不住

是你的丢不了

这已开花的梦

何时放下？

最后的苹果

还悬在枝头

疯狂摇晃，消失

与释放出复苏的生命

之间

无从解脱

不可逃离的，下雨的日子

夜由雨声构成

灯下被打湿的木偶

所有的心事

像没有完成的告白

无人可听

跪着

记得的第一次，是

在梧桐树下的春天

六岁的羊羔

跪在母亲的怀抱里。咩咩的

吮吸母亲的爱和日月

严父说：人

不要轻易跪下

在炮火和大山面前

在雷电和豺狼面前

也要守护好尊严

和膝下的黄金

又一次的跪下

那日的天空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悲戚

我的双膝压在碎石上

无数的黑洞，只有血

没有痛。藏不住

母亲紧闭着双眼

不再抚摸我的黑发

不再听我的呼唤。我

只有跪着

才可以送母亲去远行

去她将去的地方

我却不知道那边的世界

是否荒凉？

我知道，她老人家

不愿看到我跪着的

前行

应该扶着左边的树

在路边

在一棵梧桐树下

一只小小鸟

被偌大的枝丫庇护着

流浪的人，渴望就此停泊

思念已覆盖了整个下午

一场大火毁灭了森林

乌鸦未曾出现

在裂缝中遗忘裂缝？

瞬息万变的心情和

风中飘摇的帆

都暗藏着危机

我在路边

在你路过的那条

路边，一种隐喻

多想在路的中间

踏着阳光

变成明喻，敞开秘密

特邀编辑：陈荣来

值班编辑：夏青山

程绿叶，曾用笔名绿叶，叶子。安徽桐城人。1996年开始文学创作，并发表作品。1998年进修鲁迅文学院。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中国作家》《诗选刊》《创世纪》《作家》《安徽文学》《清明》《扬子江》《星星》《诗潮》《散文诗》《安徽日报》等。入选《2002中国最佳散文诗》《2016散文诗精品阅读》《安徽文学60年》等几十种选本，多次获奖。出版散文诗集《指纹上的玫瑰》《梦里梦外》《遇见》.2001年参加第一届散文诗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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